戏法六：衔尾蛇的你(4) (第2/2页)

江路言。」有如无声的呐喊。「没关系的，你谁也不是。」”

    故事外，魏知湛焦虑的双手交握，一言不发，目光落在电脑萤幕上逐字打出的剧情。

    他就知道沈君游会说出，你谁也不是。魏知湛抿紧唇，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只是那时候的他却无能知道……沈君游是以多少不可承受之重的痛苦说出那句话。

    他在呐喊啊。

    他到最後一刻都在呐喊啊。

    为什麽那时候的我却没有听见？魏知湛红了眼眶，握紧着手。

    「放心。」

    林萌轻拍他的背脊，温声道：「相信宴宴。」

    「好。」

    魏知湛朝她挤出一点笑，深呼x1，在心里呢喃：我相信陆宴。

    两人安静一会，眼见萤幕上停顿许久的对话再度打了下去：“江路言轻笑出声，偏头问：「我谁也不是又怎样了？」”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反覆地咀嚼了好几遍，魏知湛最後没能忍住的落下泪来，情绪迎来溃堤，埋头低泣。我谁也不是又怎样了？迟了多年，就在今日的此时此刻，陆宴终於替曾经软弱的他将话说出口。

    他终将得到真正的释怀。

    “「难道我谁也不是就不能和你忏悔？」他的口吻捎着笑意。「而且既然我谁也不是……我想忏悔也不关沈君游你的事吧？我想後悔，我想赎罪，我想再次救活你，然後当你的救命恩人——反正我对你来说谁也不是嘛，你还管我不能向你忏悔啊？」

    沈君游被这话激怒，一口气咽不下的，呼x1渐渐急快：「江路言你这人到底懂不……」

    「停，现在是我说话的场合。」江路言向前一把拎起沈君游的衣领。「我从刚才就忍着很想说了，你自以为自己是什麽情C高尚的圣人啊？」”

    林萌看着不禁大笑出来，拍桌直夸：「老天，宴宴好霸气！说得好啊！」

    果然是陆宴。魏知湛也扬起嘴角。

    “「既然对我们不爽就给我骂出来啊？前面不是骂我骂得很厉害吗？怎麽一下又孬了？」江路言不耐地咂起嘴。「骂啊！继续骂啊！你什麽都不骂我们怎麽知道你有多无辜？你这样憋着难道不会累吗？就你圣人啦，就你不怨天尤人，伟大的认为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不过你这样才是假惺惺吧？你还好意思说我啊，沈君游。」

    沈君游用力甩开江路言的手，怒瞪起他，咬牙切齿道：「你够了没？」

    「还没够，要不我替你骂出来？」江路言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开始囔囔：「我taMadEg嘛恨我自己！我要恨的是那些害惨我的王八蛋！我恨该Si的李恩静！我恨觉得我有病的爸妈！我恨我眼前的浑蛋江路言！我恨这个容不下我的世界！我恨所有、所——」

    「江路言！」沈君游怒斥，气到全身颤抖，但眼眶含泪：「够了没？你说够了没……就算、就算我骂出来又能怎样？难道会有谁听到吗？会有什麽奇蹟发生？还是你们能因此得到应有的报应？不会，都不会，什麽事都不会改变！」

    江路言直视着他。

    「那你就骂到我们有谁能听到为止啊。」

    沉默。沈君游觉得自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我这不是听到了吗？一个谁也不是的我都能听到了，他们凭什麽听不到。」

    Si灰复燃。

    「如果有痛苦，如果有怨恨，那就大口吐出来还给世界。」

    然後沸腾。

    「告诉世界，我没病，病的是这个充满戏法的世界——」

    是世界将我变成了衔尾蛇。

    那条吞食自己尾巴的蛇。

    这是多麽令人难过的衔尾蛇戏法，生与Si的交替，让我得到新生……

    「却也……」沈君游发现自己在哭。「同时迎来毁灭……」

    江路言蹲下身，趴在床边，带着笑问他：「告诉我，你有病吗？」

    泪水模糊他的视线，也模糊了原本再锐利不过的世界。喉里溢出几不可闻的垂Si哀鸣，沈君游缩起身子，脊背一下又一下微微cH0U搐。

    「我、我没病……」

    「大声点。」

    「我没病……我、我没病！」

    「世界很坏，需要你吼它。」

    沈君游cH0U泣着，却大声吼了出来：「我没病！我没病——我沈君游才没有病！我没病！病的是这个充满戏法的世界！」他嚎啕大哭，却从未停下：「我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我恨我明明很痛苦却没人知道的世界！我恨世界里的人！我恨我自己，但我最恨的还是你们每个人！我恨李恩静那个垃圾！我恨救过我又说我恶心的江路言！我恨不知道我有多痛苦的父母！我恨那些让我生不如Si的败类！我恨那群该Si的人渣！我恨该Si的戏法！我恨衔尾蛇的我！我恨我为什麽想Si！我恨我放弃了自己！我恨、我恨我明明没有病——」

    沈君游竭尽最後力气般，沙哑的嘶吼出来。

    「——你们看我却病入膏肓！」”

    他找回了那把丢失的钥匙，将房门缓慢地打开。房间里不再昏暗。

    有的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