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把玩小官 (第1/2页)

    “龟公，来，给我找个漂亮点的男孩儿来。”韩凡扶着楼梯扶手下了楼，在大堂上招手，把一两银子扔在那人手里。

    “怎么，那位背你来的相好呢？”

    “他死了。”韩凡冷淡地打量着大堂上往来的小官，与一个举着餐盘的男孩儿对视一眼，那孩子诚惶诚恐地放下手中盘子，快步朝他走来。韩凡低头看着，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手指下皮肤细嫩光滑。男孩有一双薄雾笼罩的琥珀眼睛，弱柳扶风般的瘦削身子，在他手下微微颤抖，好不惹人怜爱。

    龟公晃了晃手上的银子，扭着腰走了。

    “客官叫我小柳儿就是了，不知想要我做什么？”

    韩凡笑了笑，问会什么。小柳转了转眼睛，说琴棋书画都会。

    “好极了，取琴和笔墨来。”

    “客官不如到我屋里，那儿什么都有。”小柳笑眯了眼，伸手拽着韩凡一只袖子，眉目含情，韩凡便任由他驱使了。

    两人从前台绕进去，过了厨房和客房，进了个假山环绕的庭院，小柳回头看他一眼，浅笑一声，眉目传情。小柳推开房门带着他入内，里头安静至极，走廊上一间间房门排得紧密，里面隐隐有谈笑声。韩凡看着听着，还以为小柳要将他引到私密处勒索他，不禁冷哼一声，止住了脚步。

    小柳回头问他怎么了，韩凡照实说出，小柳听了，低声笑起来。

    “客官太多心了，奴与你如何能比，客官一只手臂比我腰还粗，只有你绑架我的事儿，怎么还反过来？”小柳在韩凡身边揽过他的手臂，两人过一个弯，在一间木门前停住。小柳拿钥匙开门，韩凡被他迎了进去，只见里面布置简朴干净，窗边桌上摆着一张琴，案台上挂着毛笔，墙上吊着琵琶，三五张画作散放桌边，被一块镇纸压着。

    靠里的床上围着床罩，里面竟是有人的，薄纱掀起，又出来个粉雕玉砌的人儿，那孩子比小柳更小，面色红得病态，眼中怯懦非常，羞答答对着韩凡一笑，转头藏进帷布里。

    “怎么说？”韩凡吐出口气，扶着腰坐在桌案前，他出门前还与白纯殴打一阵，摔在地上，只怕身后的伤又裂开了。

    小柳惶恐地站着，嘴唇微动，笑道，“客官且莫问缘由，只说我两美不美。”

    韩凡并不看他，举起桌上的镇纸，将画纸拿起来看，都是些花鸟鱼虫的水彩画，倒是鲜活可爱。

    “……美吧。”

    “怎不觉得我们眼熟呢？”小柳走到床边，将藏着的人抓了出来，两人挽着手，皆抬眼看着韩凡。

    韩凡放下画，着眼打量两人，果真见两人眉眼上相似，有些女儿般的柔媚，他想了想，笑道，“难道是花恋姑姑的儿子？”

    小柳叹了口气，点头道，“我和弟弟从前也在春景楼，因为母亲接不到客人，吃不上饭，被卖到这里来，如今我已是受过难的，不想兄弟以后也和我一样。若韩大爷将那一日救我们母亲的善心扩一扩，把我兄弟也买了去，便是做牛做马，怎么不算大爷救苦救难的功德一件呢？”

    韩凡听了一愣，一双眼睛直盯着两人看。做妓女的儿子，在别人是苦难，叫他回想起来，竟是欢快无比的。

    和夫人从前在江南是出了名的花魁，素有西子美名，曾舞得一曲《湖上仙》，千金难求一夜欢好，她三十岁时入教坊司教授舞乐技艺，之后更是远赴京城，脱离贱籍，连韩凡也凭母亲的本事改名换姓，成了体面人，不必去做下等的野小子。

    韩凡听了小柳的话，才知自己有多幸运，他不被卖进南苑，反倒衣食无忧长到这个岁数，已胜过世间苦难人千倍万倍。

    “韩大爷？”小柳见他愁眉不展、长吁短叹，以为此事不成，忧愁之下，还打算挣这笔钱，便想让弟弟出去。

    韩凡回过神来，轻轻点头，那小个子的男孩本就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看，见他点头应允，忙拽着小柳的袖子，笑着对韩凡跪下。小柳也回过神来，一头重重磕在地上，咚咚有声。

    韩凡看着他们，笑了笑，狎优之心也死了，他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小柳跪着接过，拿眼一瞧，笑得瞳孔也看不见。

    “大爷在此闲坐，我与龟公说话去。”小柳站起来，匆忙出了门。更小的男孩站起来，在韩凡身边站定。

    韩凡看着他，听孩子顶着张粉嫩的小脸说话，“大爷救我，我无以为报，求侍奉大爷一场。”

    韩凡笑了笑，将手中画作放下，指着桌上的琴问，“你会弹吗？”

    男孩点头，韩凡便让他坐着，自己坐床上脱了外袍和中衣，果然见里面渗出血珠来，他叹了口气，听见男孩弹琴的声音乱了。

    韩凡俯下身卧在床上，取了枕头枕着，在男孩的琴声中，渐渐睡着了。梦中，和夫人在画楼上弹琴，贵族子弟从垂下的帘幕外偷看美人的姿容，他躲在下处睡懒觉，阳光正好，屋中香炉熏得人懒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