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成为绘师的我与鴫田庄的亡灵_京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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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桥 (第3/3页)

,是因为舞鹬家为了「避讳」,坚决不吃烧鸟,同时耳提面命地要求我也不能吃;毕竟鴫跟鹬是同一个意思,发音也同样是「Shigi」;应该说「鴫」就是「鹬」的简化字罢了。

    「也给我来一串罢。」

    但给「客人」吃应该是无所谓。所以我便替少nV买了一串回来。

    「那个串甚麽甚麽的,又是甚麽东西?」

    「串Katsuretsu……应该是猪r0U裹上面包粉,串起来油炸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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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没吃过,只是这麽听说。

    同样依照英莲小姐的指示买了一份回来。

    少nV端详了一下盛在薄竹片盘上的r0U串:

    「Katsu……retsu?啊,c?telette!这分明是法国料理的菜肴麽!难怪总觉得在哪见过,能够在路边摊贩吃到这东西着实稀奇。」

    我也觉得稀奇:不愧是有钱人家,看来欧米料理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尽管我的本家在台湾也算是有些声望跟地位,但我自己是从来没吃过西餐。

    不过看在她咬下一口那块炸猪r0U片後,突然皱起眉头的模样……显然屋台料理的味道跟她过往吃过的欧米料理相差甚远。但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也调适好心情,小口小口地开心享用未曾接触过的异国小吃。

    孙英莲边吃着,一边眺望大川对岸的点点灯火:

    「那边……是宅邸麽?」

    尽管天sE已暗,但仍能见到对面河畔上一道被白墙屋瓦包围的建筑物,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数幢的华丽屋顶。

    「是的。那是藤田男爵的豪宅。在大阪当地颇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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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他是谁呢?」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从我的雇主那里知道,他是关西一带最大的艺品收藏家。有传说他们家持有的藏品可能b博文堂还要丰富。」

    藤田传三郎。跟从江户时代就开垦田地、经营河运而慢慢成为当地豪门的舞鹬家截然不同,听说他只是一介平民出身,在幕末时藉由每次都能JiNg准抓住商机而成为横跨土木矿山开发、持有铁道、金融、纺织与新闻产业的大财阀,也因此被明治天皇授勳为男爵,堪称是所有大阪商人的典范。

    现在藤田家的家主是传三郎的儿子藤田江雪,不仅继承父亲的家业,也承袭着对美术收藏的Ai好,经常出入艺品交易市场。

    「哼嗯……」

    听完我的介绍,少nV一脸不置可否的态度,半垂着眼往向河畔旁的豪宅,静静地把手中的炸猪r0U片吃完。

    吃罢,她仍若有所思般地看着藤田宅邸。

    「……阿哥现在急着在找一件骨董。详情我不太清楚,好像跟天津青帮那边有关,说是某位逊清官爷的一件价值不斐的遗物,现在他的遗族千方百计要找回来;想必他们已经在国内乃至伪满都找过一轮了,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流落到日本。」

    少nV掏出自己的手帕沾了沾嘴角:

    「诚然,我也知道孙家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条件,都是仰赖着阿哥替青帮办事,到日本来回购了不少艺品;然而那些艺品最终也只是送给那些大人们的礼物。如果找回来的艺品是物归原主,还给那些因为民初动荡而失去家产的人,可能还有几分意义;倘若只是再度沦为某些财阀手里的玩具,那就邪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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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略带忧愁的侧脸,我轻吐了一口气:

    「……或许是罢。不过市面上的艺品都是几经易手,很难说原本的主人究竟是谁……不如从另一方面来看,当这些有数百年历史的艺品进入到新的收藏家手中,可能便会成为那位收藏家的家族记忆之一。」

    在鹬多堂工作之後,偶尔也会有跟她一样的感触,不过後来可能是经手的骨董越来越多──特别是一些外盒还留着原藏家的家纹或落款,正治样都会特别吩咐一定要把这些外盒乃至於书札、纸条保管下来。

    当然以商业考量来说,这是作为藏品的一种「证明」;如果原藏家的地位越高,那麽该骨董是赝品的机率就越低。

    但我宁愿用另一种方式思考:

    「倘若艺品有记忆,那只要它继续存在,或许就是替所有曾经收藏过它的人延续生命也不一定。」

    一回头,只见孙英莲朱唇微起,闪着深褐sE的眼眸默默地看着我。

    「……英莲小姐?」

    「啊、嗯……稍微发愣了一下。」她微微缩起身子,环抱着自己的双肩。

    因为她的举动,我才察觉到现在已经吹起阵阵夜风;说起来她现在可是穿着短袖旗袍,尽管罩着黑sE蕾丝短披肩,但那东西怎麽看都没有御寒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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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下自己的背广,披到少nV的身上。

    「诶?啊……谢谢,正好感觉有些瀴。」

    「天sE也晚了,我送你回去罢。」

    「给我招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从饭店要你回鹬多堂颇远的不是麽?」

    她拉着背广的领口,一直微低着头。也许真的是着凉了罢。

    招了人力车送走孙英莲後,反倒是我从樱之g0ng走回鹬多堂的路上连打了几次喷嚏。

    腕时针这种高级品我可买不起,所以也不晓得确切的时间。但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宿场跟居酒屋的灯笼仍高挂着。

    令我感到讶异的是,鹬多堂的门口也点了一盏小油灯。

    正治样绝对是连一分一毛的钱都不会浪费在点灯上。所以这盏灯肯定不是正治样留的──那麽意图就很明显了。

    我把油灯捻熄,同时轻敲了敲主屋的拉门;不久後拉门开启,千代子先上下打量了我一身,然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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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娘样在等着。」

    「这麽晚了,御娘样怎麽还没休息?」

    千代子没有回应,只是领着我到舞鹬清的房间。

    随着轻敲房门後,由千代子转开门把开启门扉,只见那名少nV依然侧倚在蔺草叠上,不过已经换上准备就寝的寝卷。本来目光还在书册的她,抬头瞧了我一眼,旋即蹙起眉头:

    「……怎麽才出去一趟,你的外套就不见了?」

    我也只能搔搔後脑杓乾笑。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打算真的要我解释。她转过身去,背着我挥一挥手:

    「回去休息罢,晚安。Tok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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