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不渡_三 还枯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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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还枯骨 (第1/1页)

    纪寒舟被暂时关押在谢府私牢中。牢房昏暗狭窄,墙上的烛火昏暗幽沉地闪烁着,隐隐透出可怖之色。

    深夜被带出牢房提审,纪寒舟就是再蠢也能猜到绝非好事——这是有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狱卒手上粗暴,几番动作便将人推到了堂前。纪寒舟伤势未愈,又不免咳出几丝血迹来。

    堂上坐着的正是侍郎李仁,原先七皇子掌管刑部时,李仁鞍前马后颇为尽忠。可如今七皇子处境不明……纪寒舟心头浮起一丝不安来,李仁看向自己的目光颇为不善。

    如果李仁倒戈,那么处置自己便是他向五皇子表忠的重要筹码了。

    烛火幽幽,忽明忽灭地印上墙壁,照出壁上早已干涸斑驳的暗暗血迹来。

    李仁的眸子发亮,看向他的时候如同恶狼锁住了猎物的咽喉,闪出贪婪的精芒。

    他向两旁挥了挥手,立即有壮汉上前将纪寒舟提了起来,上下翻找搜寻了一番,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果然狡诈!”李仁摸了摸下巴上微翘的胡须,昂着头道:“本官也不想同你兜圈子了,说吧,东西藏哪了?”

    纪寒舟无辜地眨眼:“我孤身一人被押解入京,不知李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是知道背后陷害于我的是何人了?”

    见他装傻,李仁也不恼怒:“在本官手上还敢伶牙俐齿,不错,但愿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说罢,一旁有人拖了一个男人上来,那男子年龄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还未脱稚气;此刻却被人如同破布一般拖了进来,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竟是被折磨地不成人形。

    “纪佩!”

    见到纪寒舟终于变了脸色,李仁颇为得意地大笑起来:“方才不是还嚣张吗?劝你最好认清事态,就是本官将人打死在这里,你的叫声也传不出这座大牢的牢门!”

    “李仁!”纪寒舟愤怒地想要起身,却被衙役牢牢压跪在原地,“有什么事情大可冲着我来,莫要去为难一个孩子!”

    “那简单,”李仁命人呈上一张状纸,“签字画押,只要你认了罪,在外所为皆是由七皇子所指使。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牵连其他人。”

    纪寒舟涨红了脸,半响后,被咬得泛白的唇间才溢出字来:“无耻!”

    李仁哼笑一声,见他面上还在犹豫,示意行刑的衙役将纪佩的头发扯起后,一个劈手将人打得呕出血丝。

    纪佩被痛得惊醒过来,见这情形被吓得瑟缩发抖,眼泪已经涌上了眼角,口中却喊道:“有本事你们杀了我!不许你们为难我主人……啊——”

    衙役受了指使,下手毫不留情,一棍接着一棍的打上纪佩的背脊,那刑棍数斤重,一棍下去便是一道刺目血痕;一旁的惨叫呼痛声不断,纪寒舟面上灰白一片,手上的伤口因为用力,已经尽数迸裂开来,血流不止。

    “让他们住手,我签……”

    见他有所松动,那边的刑杖停了下来,李仁将诉纸递给他,却见纪寒舟伸出手道:“我在洛州受了拶刑,握不住笔。”

    “那便按手印吧。”

    下一秒,纪寒舟摊开手掌,十指俱是鲜血淋漓,难辨指纹。

    李仁真真切切被气到了:“你在耍我?”

    “我已经答应了大人认罪,早一时晚一时又有什么影响?”纪寒舟冷笑一声道;“还是说大人就这般心急处置我,甚至等不到我伤好的时候。”

    明知纪寒舟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李仁有些心急了,他被授意尽快处置此人,唯恐迟则生变,一时怒意攻心,拿起一旁的短刃便要向纪寒舟刺去。

    下一瞬手腕间狠狠一痛,刀掉落在地。

    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门口,语气里冰冷含霜:“这是我的府邸,李侍郎一个招呼都不大便闯上门来处置犯人,当真觉得这皇城里没有规矩吗?”

    谢长冉如今是五殿下面前的红人,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饶是李侍郎在心中暗骂了无数句,面上也只得端着笑脸小心翼翼道:“谢大人误会了,只是听闻此子于七皇子私下联络密切,又在此节骨眼上出了杀人的事,下官担忧他是受人指使。”

    见谢长冉面色依旧没有松动,李仁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

    “谢大人放心,待下官审出结果来,一定如实将大人的功绩上报五殿下,绝对不敢贪功!”

    谢长冉不接他的话茬,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了地上那落魄男人的身上:“李仁,本官容忍你一次私闯府邸,可没有再二再三。”

    “带着你的这群走狗,立马滚出这里。“

    “谢大人,是五殿下授意下官处置此人,若是就此放过他,日后五殿下怪罪……“李仁还想争辩几句,对上谢长冉警告的眼神,讷讷地住了口。

    “李大人,以后注意分寸,别来碍本官的眼。”谢长冉不再给他眼神,对着下人道,“把这里收拾干净。”

    纪寒舟被人带了下去,身上的污渍伤痕被清理干净,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关进了一间整洁的小厢房里。

    纪寒舟摸不透这人的想法,警惕地坐了一夜后,终于在天明时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晨光透过纱幔,帘影浮动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厢房中,高大的身影掩住了微光,目光阴沉沉地看着伏在案间的男人。

    清俊的脸上还有些伤痕印记,倒也难掩丽色。此刻纤长的眉宇紧凝,明显睡得不大安稳。

    谢长冉盯了他许久后,抬手抚上了他眉心,似乎想要抚平他的眉间愁容,却听到他嘤咛一声,缓缓转醒。

    男人后退两步,眼中尽是防范之意:“谢大人这是威逼不成,改利诱了?”

    谢长冉轻讽出声:

    “纪公子自恃聪明,将事情闹到京都来,可如今形势,这只会成为你和七殿下的催命符。”

    纪寒舟起了身,指尖一点点拂过下摆的衣料,他起身慢慢贴近谢长冉,轻吐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的耳尖:

    “那谢大人猜猜看,我手中又掌握了什么证据呢?“

    却不料竟被谢长冉一把掀倒在桌上,手腕被牢牢压制住,抬眼对上双眸时,竟从中看到了幽幽的火光。

    纪寒舟屏住了呼吸,那人的手一点点从他的衣前划过,若有似无地蹭过皮rou,隐隐带来酥麻痒意。待滑至伤痕处时,那人动作缓了片刻,直到人身体guntang了,才将手移至男人脖颈间,轻轻捻了捻泛红的耳垂。

    纪寒舟已然麻了半边身子,几下触碰后便向猫儿一般地喘,一双秀目水光淋漓的清亮,神情似委屈受辱,将头愤然地转向了一边。

    下巴被钳住转了回来,纪寒舟被迫扬起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如同落网小兽一般微微发着抖。

    谢长冉俯身下来,带着野性的气息越抵越近,直至嘴唇凑在他的耳侧,低语道:“让我猜猜,是被你挑唆藏起匕首的赵五?还是你悄悄藏在狱中裂隙处的东西?”

    “寒舟,既然已经在我府上了,就别给我耍这些小心思了。”

    下一瞬,谢长冉按上了他肩上的伤口,尖锐的刺痛袭来,纪寒舟低喘一声,本已迷茫的眸光里重新覆上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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