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别看我3 (第1/1页)

    “怎么出来了。”

    还没走近，宫锐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然而看到虞澄手足无措般地呆立在车旁时，那本就浅淡的笑意在顷刻间溃散殆尽。

    “……宫锐。”虞澄张了张嘴，叫出他的名字后，便没了言语。

    心虚与慌乱使得他下意识低头朝车身看去，目光刚落到那处，仿佛被显眼的瑕疵刺中，虞澄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回过头，对上宫锐幽深阴沉的眼睛，他的心猛然悸了下。从未见过宫锐露出这样的神色，森然冷漠，还有种看见心爱之物被人损毁的痛心。

    那道目光紧锁着他，几乎把他的心脏都钉得不敢再跳动。

    换作任何人来看，都能轻易觉察宫锐生气了。

    虞澄并没有觉得这种愤怒是小题大做，因为宫锐最不喜欢麻烦，何况是算不上有交情的人带来的麻烦。

    会朝他发火吗？能原谅他吗？还愿意带他回家吗？

    短短一刹那，虞澄脑中飞过无数种可能，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使宫锐决定把他扔在这里，他也无话可说。

    在他愣神的几秒，宫锐已经快步走了上来，视线停在他身侧某处。

    太糟糕了。

    近距离看清刮伤的细节，恐怕会让宫锐更加愤怒……

    瞧见宫锐抬起了手，虞澄本能地朝后缩了缩，猛地闭上眼睛。

    然而，意料之中的打击并没有出现，他只感觉到手腕一紧，是宫锐单手捉住了他。

    虞澄谨慎地睁开一条缝，发现宫锐正在检查他的伤口，原本细长的伤痕因为血迹凝起，看起来比实际要粗一些。

    “怎么弄的？”宫锐眼睑下方被睫毛投出墨色阴影，薄唇往下拉了拉。

    一旦解释起来，还要牵扯到他早年的私人恩怨，虞澄犹豫片刻，决定先主动个道歉。

    谁知宫锐好像并没有打算让他解释，话音未落就将他轻轻拉到一旁，打开车门，从车内取出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先处理一下。”

    清凉的液体倾泻而下，在洁白手臂上冲出蜿蜒的支路，直到脏污的血迹被洗去，露出的豁口不再狰狞，宫锐才松了口气，脸色也随之缓和。

    “宫锐，你的车……”

    “没关系。”宫锐只是淡淡朝刮痕瞥了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是我的错。”虞澄闷闷地道。

    比起宫锐的愤怒，这种宽容才更让他难受。

    冲洗完伤口，宫锐把水瓶塞回车里，拉着虞澄的手却没松，随意问道，“你动的手？”

    “我没动手，可是……也算是因为我吧。”虞澄皱了皱眉，并不想为自己开脱。

    “那就不怪你。”似乎看出他不想往下说，宫锐于是没有继续问，只把人重新带回车上。

    一路沉默。

    五分钟后，宫锐在地下车库找好停车位，将车停稳。他率先下车，拎了购物袋绕到虞澄那边，低声道，“过来。”

    四下望了望，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虞澄才把手搭在宫锐掌心。

    或许是为了表现他真的不介意刚刚的小插曲，宫锐才特意用亲密的举止来作为证明吧。

    虞澄心情复杂，牵着宫锐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了些，随后就感觉到宫锐也握了握他作为回应。

    像是某种无声的默契，虽然两人没说话，气氛却不像之前那么紧绷了。

    走进电梯，宫锐两手不空，索性带着虞澄的指尖去按楼层键。

    “电梯里有监控……”虞澄吓了一跳，提醒道。

    “我知道。”宫锐在他的掌心挠了挠，示意他放松些，“没关系。”

    “……”

    心尖被人掐了下似的，所有防备全然倒塌。

    不去想他们的约定，也不想丈量两人的界限，虞澄忽地有了种将自己全盘托出的冲动。他猛地朝宫锐看过去，把那涌到嗓子眼的话说了出来，“其实刚才你走了之后……”

    他尽可能精简地将事情讲清楚了，而宫锐一向淡定，倾听过程里也并没有发表评价。

    虞澄心中忐忑，很想听他的看法，可直到电梯门霍然分开，宫锐仍然一言不发。

    他有些失望，却还是乖顺地牵着宫锐，跟随他走到某个房间门口才停下。意识到宫锐要用指纹开门，虞澄主动收回了手。

    电子音滴滴响了两声，门锁自动解除，宫锐按下把手，推门而入。

    香薰残余的微弱气息，伴随着黑暗扑面而来。

    虞澄走在后面，自觉转身去关门，但锁扣重新落下后宫锐依然没开灯，整个房间只有客厅窗缝中透出的极弱的一道微光。

    正要询问，宫锐却先开口了。

    “你做得很好。”宫锐在黑暗中说，脸庞被细小的光晕勾勒出柔和的形状。

    大概是黑暗给予的保护，让虞澄凭空多出了些安全感。他和宫锐一步之遥，微微仰头就能找到那双眼睛，“宫锐，你不觉得我很麻烦吗？如果我不去管他们，会不会更好？”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做。”宫锐沉声说道。

    虞澄微微张嘴，眼中的光逐渐熄灭下去。

    果然，宫锐只是在安慰他，其实内心还是不赞同的吧。

    “可是，我还是欣赏你的行为。”宫锐继续道，语气诚恳，带着追忆般的感叹。

    心脏像是猛地悬到高空，却被人柔柔托住，虞澄不可置信地抬眼，感觉灵魂中的某个部分活了过来，“真的吗？”

    他虽然一直坚信自己的对的，但旁人的质疑多了，他也不能总是说服自己。如果宫锐也支持，那说明他的选择依然有意义。

    “其实我以前还干过一件更夸张的事……”就像是第一次被人夸的小孩子，虞澄忍不住说得更多，不过一想到对方是宫锐，他又止住了话头。

    “嗯？”宫锐还在等他继续。

    “你肯定会觉得很蠢的，不说了。”虞澄笑了声，“都是高一时候的事了。”

    没有明亮的光线，所有的弧度都被晕染成阴影，宫锐目光微闪，精准地找到了虞澄唇角的酒窝。

    那个得意又慵懒的笑容，和当年如出一辙。

    宫锐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一点也不觉得蠢。

    将购物袋放置在玄关的柜子上，宫锐伸手去开灯，还没碰到开关，背后却猛地变重了。

    虞澄从后面抱住他，哼哼唧唧道，“你要是想听，保证不嘲笑我，我就选个良辰吉日告诉你，怎么样？”

    身形微震，宫锐缓缓转过身来，和虞澄面对面，眼睛牢牢锁着对方。

    “啊——”突然而至的失重感，让虞澄惊呼了声。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宫锐已经托着他的后臀，将他抱上了玄关处的柜子。

    “现在就可以。”

    视觉被大幅削弱时，其他感官却更加灵敏。虞澄听见自己因惊讶而加速的呼吸声，后知后觉地生出些羞耻心。

    “现在……”虞澄张开双腿，手臂绕过宫锐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你只想听我讲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