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互殴，怎么就是学不乖，真 (第1/1页)

    陆宵眼角跳了下，听出了是谁，头都不回，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往前跑。

    身后那个声音变远了，还是气喘吁吁、坚持不懈地跟着他。就在陆宵到斑马线前时，指示灯由绿转黄，接着跳成了红色。

    “滋啦——”

    车轮在地上摩擦出长长的拖痕，陆宵车把一偏，和车头擦肩而过，肩膀被后视镜挂了下，身体向左一个趔趄，直直摔到地上。

    他喘着气，还没有说话，跟着他跑的青年男人已经赶了上来，勾着陆宵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小陆哥，半年没见，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见陆宵不说话，他笑了声，脸色一沉，猛敲车窗，让车主下来：“怎么开车的。斑马线！斑马线看不到？”

    “我弟弟都被你挂倒了！这里是学校门口……报警？好啊，你刚才时速多少？”

    “我闯红灯了。”陆宵拉住沈垂光，深吸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出差。你信吗？”

    陆宵闯红灯，但车主车速过快也是事实，最后没请交警，给了六百块私了。沈垂光坐在学校围墙下面，点了点数，把那六百块递给他：“去医院看看？”

    陆宵摇摇头：“我等会儿去校医室上药。”

    沈垂光吹了声口哨，朝明德的大门看了一眼：“不错啊，是好学校。”

    “请你吃饭。”陆宵抽出三张红票子，“能放我走了吗？”

    沈垂光比他大六岁，但和他一样，父母都是化工厂的员工，也都给康成办过事，很熟，关系不好。

    “别这么看我，我正经生意人。”沈垂光掏出一张名片，翘着二郎腿，给他晃了晃，“要拐也不拐你这么大的。”

    陆宵看着上面“某某信贷公司总经理”的字样：“又换壳子了。”

    这些皮包公司，要多少有多少，都是成批注册的，类似的还有画廊、古董店、夜总会。他没接名片，只是淡淡说道：“电话我记下来了，有话直说，不说就走吧。”

    “啧啧，三年了，你不会还记恨我打你的事吧？”沈垂光嬉皮笑脸，“这次真是好心帮你——有人到化工厂那里打听你的消息，我刚好碰到，拦下来了，没让他去见你爸。”

    陆宵眉头紧皱，埋下头，按了按山根，沉默了几秒钟，哑着声音道：“谢了。”

    “不用，”沈垂光瞧了他一眼，“我也是为我自己，你都走了嘛，干嘛还要回去。康叔收我这一个干儿子已经够了，乖乖崽就该继续在学校读书。”

    “知道是谁在查你的事吗？”

    “大概知道。”陆宵掏出手机，拨给沈垂光，“我新换的手机号，你帮我把号码给查我的那个人，告诉他，他的雇主想知道陆宵有什么把柄，直接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沈垂光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行，走了啊。”

    陆宵坐在原地，用力地揉脸，过了很久，扣在一旁的手机发出来电提醒，不停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他没有接，存在了通讯录里，给展静怡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今晚不去医院了。

    周五下午，初中部的人全部走空，学校似乎大了许多，陆宵逆着人流往校内走，没在教室看到人，问其他同学，也是支支吾吾。

    他想了想，往cao场走。

    砰——

    砰——

    砰——

    cao场看台背面，回荡着单调而沉闷的声响，宋眠手捧奶茶，用脚尖勾着足球，在两脚之间来回颠动，时不时朝墙面踢去，趁着空当猛吸一口芋泥啵啵。

    他的脚边，还放着一堆没拆封的奶茶，其中两杯已经空了。

    不远处，几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在吞云吐雾，将徐正齐围住，把新插上吸管递给他，笑嘻嘻道：“班长，喝啊。”

    “你不是说喝奶茶娘兮兮的嘛，徐班，我们不喝了，可这么多奶茶浪费多不好，你是班长，乐于助人一点，喝——”

    “你不会又要去找老师告状了吧，哈哈哈哈，除了告状还会什么……”

    “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喝。”

    甜到发腻的液体填满胃部，直往往嗓子眼涌，徐正齐强忍着呕意：“我真的……喝不下去了……呕——”

    “砰”一声巨响，足球被踢飞，四周蓦地一静，所有人齐齐噤声，仿佛排练过般转头盯着宋眠。

    “恶不恶心啊。”

    宋眠回忆着那声干呕，什么食欲都没了，把手里的奶茶丢到一边，走到徐正齐面前：“哭什么？”

    “丧着脸，真晦气。我们又没打你，好心好意请你喝奶茶也哭。”

    “怎么，觉得我们欺负你了？”

    “没、没有……”

    徐正齐咬紧嘴唇，强忍着泪摇头。

    宋眠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掰着徐正齐的脸，给几个同伴看：“你们看，徐班长哭起来是不是像个小姑娘一样？”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按住徐正齐挣扎的脑袋：“给你拍张照片好不好？把门口布告栏上那张换下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宋眠看着屏幕上的备注，愣了一下，松开按住徐正齐的手，按下接听键，往旁边走。

    耳畔和话筒里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

    “抬头。”

    宋眠向前看去。

    灿烂的晚霞里，陆宵带着黑色口罩，从夕阳与阴影的交界处缓步走来，眉眼锋利，下颌角棱角削劲，显得异常冷漠。

    他浑身都被夕阳镀上一层浓郁的金，唯独一双眼睛是深到化不开的墨色。

    宋眠头皮反射性一紧。

    陆宵？

    草。

    他是怎么从私家侦探那里搞到自己手机号的？

    明明说了别打草惊蛇引起注意，结果直接让人被找上门。楼景同推荐的人也太他妈不靠谱了。

    想到了调查员已经传过来的资料，宋眠又放松了些，他眯了眯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点燃后叼在水红色的嘴唇间，猛吸一口，有恃无恐地笑道：“怎么，陆神要和班长来作伴啊。”

    陆宵劈手将他嘴里的烟抽了出来，用手指捻熄，抓住了宋眠的手腕。

    宋眠另一只手握成拳，直接往陆宵面上冲去，陆宵捱住了，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死命扣着手腕，一把将他拖进了小器材室。

    门锁咔哒合上。

    昏暗的器材室里，宋眠抬脚就踢，手上也干脆利落地给了陆宵一巴掌，掌心还残留着发麻的触感时，对方极有力的手指已经穿过发根，贴住他的头皮。

    宋眠压根还没回过神来，被攥住头发，猛地朝门板砸去。

    “砰——”

    颅骨和木头撞击着发出闷响，宋眠忍痛倒嘶一声，被撞得脑袋发蒙，眼尾发红，靠在门板上倒气。

    高高在上的明德太子爷，打不得碰不得，估计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陆宵扒开纸卷，把烟丝倒在嘴里，用力咀嚼。

    带着呛意的辛辣味刺激着口腔，和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燥意混合在一起，他喉咙一滚，将烟草咽了下去，用一种平静的表情睨视着宋眠。

    “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真欠cao。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