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_3 馏馒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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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馏馒头 (第1/2页)

    三月的京都,处处莺歌燕舞,鸟语花香。春困秋乏,国子监的主簿都不免在讲台上哈欠连天,更别说底下的学生点头如捣蒜。太学生们一个个都禁不住地拿手肘支棱沉甸甸的脑袋,像是朽木承载了千斤顶的重量,几欲摧垮。大多数的学童皆是慵慵懒懒,碌碌无为,百无聊赖,平平无奇。

    眼见主簿讲得昏沉,口水都要渗到白须上,有人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非常地不尊重。主簿当即清醒过来,立刻将该人从位子上提溜起来,叫他去讲台前挨戒尺,罚站。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主簿继续念经似的讲授,学生们却一点儿听不进去,罚站着的只背着手,无所谓地松松垮垮地站着,一副令人厌恶但又不得不艳羡的纨绔子弟的模样。他趁主簿绕着教室来回转,背过身的空档,时不时就跟底下的狐朋狗友们挤眉弄眼一番,好不快活。

    “贺雁行,你来讲下这句。”主簿忽然发难,底下松懈懒散的学员们都惊得立马回转精神开始哗啦啦翻书,被罚站的显然不在被提问之列,没想到被罚反而尝到甜头,他乐得看别人笑话。

    “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坚定志向;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浮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

    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像是成熟的苞米,大大方方地在三月阳春的教室房梁之上炸开,一班人都清醒不少。

    “很好!很好!”主簿的白须微微颤动,底下掩着欣慰的笑容,“虽是新文,但足以见私底下做足了课前功夫!”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向那个学员,突然发觉他们对他是有印象的,甚至可以说印象深刻。刚入国子监不久,有关贺雁行的议论便如三月柳絮般满天飞。

    大家都说:

    “凡考进来的,唯他是被抄过家的贱民,其他谁不是仕宦子弟。”

    “是啊,他爹贺尚书顶撞宦官,给砍了头。要不是皇上开恩,准许贱民赎身成良民,就凭他,也敢跟我们争国子监的席位,也敢去争皇上伴读的位置,真是厚颜无耻,不知好歹。”

    “就是就是,被抄了家还这么刻苦,就好像他这样出身的人卯足了劲儿努力,能在宫里谋个一官半职似的,岂不可笑么?”

    “虽说皇上开恩,准许他考进国子监学习考试,但那些官职都已是内定了的,就算他拼上一条命,又哪儿轮得到他这样的平头百姓?”

    说话的是士大夫家的公子涂长肃,他向来自诩伴读之职非他莫属,看不惯贺雁行的埋头苦读,因此时时冷嘲热讽,甚至当面挖苦。

    大家便都跟着他嬉笑一番,下了学,都只顾呼朋引伴地玩闹去了。

    月明星稀的静静的夜,竹林在晚风里轻轻地摇碎寒露,窗内坐一个工工整整的读书郎,看不清面目,但那一灯如豆,亮成一个底层书生的毕生梦想。好听的念书声此时不觉令人烦躁,反而琅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

    珠帘往两边松松一打,就将分别立于容止堂两侧的国子监祭酒、司业、主簿、一干备选的跪坐得整整齐齐的太学生和那张黄灿灿的龙椅间隔开来。皇上年轻,不爱戴九旒冕,因而拿这张水幕似的珠帘代做冠冕,密密围起来,于是选伴读的时候除了皇上的大伴和贴身太监,谁都看不到他的脸色。

    大家不禁都咽了咽口水,哪怕是平日里风流随便惯了的学生们,此时面对这样的阵仗,此时也是掩饰不住紧张的劲儿。

    贺雁行却如往常上课一般,跪坐得笔直。头虽然微微低垂着,下巴却执拗地向上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显出谦卑恭敬的表象下一种清高疏离之感。

    容止堂的钟声紧紧地敲,辰时三刻,外堂却还是静悄悄的。已经误了时辰。此时司业便有些耐不住,思量是否要派人去催,祭酒却给他一个眼色,小声道:

    “皇上近来功课繁重,夜间只睡两个时辰,或许是睡过了头,以致束发礼还没结束,再等等吧。”

    “叮”的一声巨响,巳时已到,站着的祭酒司业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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