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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那样，无声地望着他走来。

    在工作场合外见到徐衍知，这算是第一次吧。裴冬妍没时间思考太多，只觉得被周遭的声光效果打亮的那张脸，似乎b平时更加闪烁。尤其是那双眼，承载世故的重量，却不Y暗Si沉，时时浮烁一缕清浅的光。

    拂过她心底那场腐烂的冬季。

    「你怎麽来了？」徐衍知一过来就走到她身边，替她隔开走道旁的人群。

    「我陪他们来。」裴冬妍抬头看了一下裴秋砚和夏空。裴秋砚似乎也发现他了，还往这里多看了两眼。

    「看不出来你弟这麽会打游戏，下次连线可以找他了。」徐衍知似乎跃跃yu试。

    裴冬妍瞥一眼他上扬的唇，忽然想逗他，「你怎麽不喊他裴哥哥？」

    据她了解，徐衍知在店里要不是喊他「裴秋砚」，就是在她面前「你弟」、「你弟」的叫，从来没听过他喊哥哥。不过，裴秋砚也不叫他阿衍就是。

    而她，倒是不常提起他的名字。毕竟，她常常一抬眼就撞见他的目光，根本不需要唤他。

    「别了，好恶心。」他吐了吐舌，「而且他有时看我的眼神冷冷的，我叫他哥，他也不会想听吧。」

    是吗？她想了一下，裴秋砚的确不怎麽会找他讲话，可也不像讨厌他。

    总不可能像夏空说的，是担心自己王子的地位不保吧？

    「对了，你怎麽自己待这里？要是哪个人撞到你怎麽办？」徐衍知问。

    「我只是没事做，帮忙换个代币。」说完，她皱一下眉，「……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玻璃做的？老是怕我出事。」

    「有吗？」他愣了愣。

    「当然有了，在店里还总是怕姐走丢，不见一下子就问人去哪里了。」裴秋砚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难得找他讲话，居然是说这种事。

    徐衍知脸囧，夏空倒是T贴地说：「这里人好多，要不要出去走走啊？」

    「好啊！」言程马上应答她，看来是瞧上了人家的美貌。

    「这些代币不用了吗？」裴冬妍双手捧着刚才换来的代币。

    徐衍知盯着她的动作，还有那软软的嗓子，忽然觉得有点可Ai。

    他怎麽最近才发现？她明明有张冷冰冰的脸，对熟人讲话的声音却这麽柔软……

    「喂，徐衍知，走了啊。」言程敲了一下他。

    他搔了搔头发，回神见到夏空已经推着裴冬妍出去。而裴秋砚跟在两个nV生身後，不知怎的回头瞧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淡无奇，却略有深意。

    「g嘛啊？这麽早就在观察我……」徐衍知低声喃喃。

    「啥？」言程没听见。

    「没事。」他本不想说太多，但又补了一句：「总之，你别肖想那个小jiejie，我觉得她……算了，你晚点就会知道。」

    才刚走到室外，徐衍知就注意到裴冬妍坐的轮椅好像有些不一样。平常她都用自动式的，来去自如，可今天似乎要人推才会动。

    夏空才推了一阵子，裴秋砚就接手过来，走得极慢。沿路上，言程没有愧对曾身为系学会公关的名头，炒热了五人之间的气氛。裴秋砚虽然是懒得社交的类型，但也会回应几句；生X活泼的夏空就不用说了，似乎跟言程很合得来。

    而裴冬妍心情不错，一直望着前方的景sE，偶尔回头说几句话。

    徐衍知惬意地将双手交叉在後脑，不经意见到一片树叶乘着风而来，温柔地落在她发上。其他人都没发现，热烈地谈着天。

    他下意识伸手，都还没碰到她，裴冬妍便回头看他。那瞬间，指尖碰触到她的脸，像把她捧在掌心上。

    「唔？」她发出了一个音节，呆呆愣愣。

    「唔。」他也发出了一个音节，瞳孔震荡。

    徐衍知迅速收回手，望向别处，「……有树叶。」

    裴冬妍拿掉那片调皮的树叶，再次望向他时，他仍旧没回头。被yAn光烤上一层薄脆焦糖的黑发映入她眼底，像极了那次的初遇。那天，她没见到他的脸，却记住了那份耀眼。

    忽然，他的存在就立T了起来──

    「你们要不要吃冰淇淋？我看那边排队很长，好像很好吃。」言程忽然提议。

    夏空马上说：「好啊！我也去，冬冬你们就在凉亭这里等吧，太热了。」

    言程当然高兴了，有说有笑地跟着妹子去买冰。裴秋砚没说话，拿出手机看了几秒，又塞回口袋，双手环x、左顾右盼。

    裴冬妍见他待不住，低声说：「想去就去吧。五个人的冰，两人也拿不了啊。」

    裴秋砚愣了下，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虽然他很快便恢复正常，可是都进了徐衍知的眼底。

    裴秋砚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叹给自己听，还是这两位看戏的男nV。不久，他走出凉亭，回头对徐衍知说了一句：「……顾好我姐。」

    「那当然。」徐衍知戏谑地笑了笑。

    那一瞬，裴秋砚的眼神又更冷了。

    他走後，徐衍知的笑容还没收回，就对到了裴冬妍的眼。他想起刚才的事，指尖的余温彷佛还在。

    裴冬妍似乎也愣了一下，望着他渐渐收敛的嘴角，忽然希望他能一直笑着。

    「谢谢你啊。」她想了想，又补充：「我说树叶……还有轮椅。」

    轮椅？啊，八成是要推她吧。

    不对，她讲这什麽无关紧要的？

    徐衍知笑了起来，「谢什麽？还以为你要讲什麽大事……」

    裴冬妍也觉得有点窘，连忙转移话题：「我、我平常用的轮椅在保养，今天出来玩，就用一般的。」

    她难得结巴，徐衍知也不害羞了，缠着她疯狂地撩：「没事啊，你要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就推个轮椅，说得好像要环游世界一样。」

    「嗯？出国也行。」他竟认真想了想，「说起来，也好久没出国了。」

    「多久？」

    「半年前。」

    裴冬妍睨他，「这是什麽奢侈的发言啊？」

    「是吗？」爸妈常带他出国，这也不是什麽新鲜事。不过，一般人并不清楚他的家庭背景，徐衍知不想说太多。「那裴jiejie，你呢？」

    他知道她身子不方便，可这阵子相处以来，他也知道裴冬妍并不那麽避讳。要是聊天还回避某些话题，她可能会更不自在。

    「嗯……五年前吧。」她淡淡地说：「纽约。」

    他本想接话，可却想起了「五年」。那篇贴文，也是在五年前发的。

    那跟「竣」有关吗？

    徐衍知还在思考，不远处却传来了激昂的音乐声。两人抬眼，看见一排穿了夸张表演服的人列队走进宽敞的步道，就定位後，对四周所有人敬了礼。

    「那是表演？」他低头看她，「裴jiejie，要去看看吗？」

    裴冬妍似乎愣了一下子，才说：「……好啊。」

    他g起嘴角，推着她往人群的方向走。「哇，该不会跟迪士尼一样吧？请员工来跳舞？」

    他的猜测没有得到回应，他低头看去，只见她凝神望着前方，还有那支已经在表演的群舞。人群热闹非常，舞台专业气氛欢快，而她就这麽看着，一直看着。

    彷佛那人cHa0，已冲散了谁的故事。

    「裴jiejie？」徐衍知低声唤，可裴冬妍没有反应。

    她任由那支舞跳进眼底，踩碎她的岁月。她的痛苦，所有人都替她记着。

    可她却偶尔，像现在一样，有很想很想忘却的时候……

    裴冬妍：看你的时候，我总想掉进那片海里。那样的话，我是不是也能学会那份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