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局（第一案结） (第1/1页)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沙发上，窗帘拉着很暗。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睡了十七个小时。

    我爬着坐起来，发现石无幸就坐在旁边的办公椅上，闭目养神。听见我的动静，他立刻睁开眼睛。

    “我怎么了？”说实话，睡得还挺香的。

    “家长没有教过你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饮料吗？”

    “原来是这样啊，”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我是个乖孩子，没有学习这种人生道理的机会。”

    我环顾了一下这布置极其熟悉的房间，突然意识到什么：“这该不会是你的办公室吧？哇！为什么你办公室会有这么大的沙发啊？还挺软和，你很会享受哦，我还以为你在办公室会一直坐如钟呢。等等，你该不会住在办公室的吧？难怪没见你下班过。”

    石无幸没理会我的喋喋不休，而是把一个iPad放到我面前：“罗曼伊的判决书和档案。”

    “那什么，我们先去吃个早饭，呃不，是午饭，然后再回来工作吧。”我把iPad推到一边。老实说，我不太敢看。

    “等一小时或是等一天，都不会改变文件的内容。”

    我颤巍巍地拿起iPad：“你看过了吗？”

    他点头。

    “有何感想？b你的猜测温和吗？”

    “这种问题对我不适用，”石无幸平静地回答，“我没有猜测，也没有感想。”

    “是嘛？真羡慕你。”我最终还是打开了文档。

    被告人罗曼伊nV，31岁，被指控组织卖y罪名成立，判六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

    ——石城法院，2011年10月27日

    罗曼伊，nV，生于1979年。于2002年与邱某结婚，同年生下nV儿邱琳琳化名。自2007年邱某车祸去世，罗某开始强迫邱琳琳与自己名义上的“男友”发生关系，并收取报酬，涉案男X九人，共实施犯罪行为七十余次。2010年3月，邱琳琳向石城县警署报案，同年4月，石城县公安局立案调查。涉案男X均坦白确实与邱琳琳发生关系，并曾以零用钱的名义给予财物。罗某否认组织卖y，但公诉方同法院均认为犯罪事实成立。主办警员：民事二组h国贤

    ——石城警署，2011年11月1日

    我的手微微颤抖，竟一时无法决断。虽然和我的猜测相去不远，但亲眼读到这些细节，还是令人x口滞郁。这一切的伤害，究竟算是谁施加给谁。而这一切仇恨，又从何而起呢？

    我闭上眼睛，声线冰冷如坠入寒潭：“帮我约罗曼伊出来。”

    会面定在某家酒店的套房。罗曼伊的生活看起来b之前好了些，但气sE却愈发病态，可以想见，她在短时间内凑到十万块，必然是什么不健康的途径。

    “苏代理，你现在找我，难道委托已经完成了？”

    我没有看她，也没有职业的微笑，我的态度十分疲惫而冷漠，我不想对她浪费我的客气：“罗小姐，在我向您汇报委托进度之前，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一部日本，叫作《白夜行》。故事的nV主角，从小被母亲b迫着出卖身T，有着悲惨的童年。后来，她杀了自己的母亲，伪装成自杀。然后她投奔了一个生面的远方亲戚，换了姓氏，换了身份，长成一个美丽优雅的nVX。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也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因为在这个故事里，受害者同样是施害者，仇恨的两端，没有好人。”我终于抬起头看向罗曼伊，“我想，您应该会对这个故事，有所共鸣吧？”

    “你想说什么？”罗曼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捂着肚子，那悲凉的意味足以入画。终于她缓和了呼x1，不满地直视着我：“无论你知道了些什么，难道这符合你的工作原则吗？”

    “就算不惜一切也要向nV儿复仇，罗小姐，难道你就觉得自己这么无辜吗？”

    “那丫头就是个贱人！”罗曼伊猛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冲我大喊，“她天生就是个贱人！不管我带哪个男人回家，她都要cHa一脚！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每个男人都会被她迷住，然后对她言听计从。为了讨好她，他们就打我，拿烟头烫我，把我踢到流产。后来我根本不敢再交男朋友！可那丫头居然报警抓我！明明是她自己犯贱，我一个人养着她，她居然反过来害我！我在监狱里吃尽苦头，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她Si！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杀了她！杀了她你听见没有！”

    石无幸及时挡在我身前，制止了罗曼伊的疯狂。我躲在石无幸背后，垂眸道：“很遗憾，我想我不能向您收取剩下的报酬了。”

    我们离开前，解锁了套房卧室的房门。一个半身ch11u0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和罗曼伊面面相觑。一个单薄的少nV从男人身后走出，身T一尘不染，仿佛玩偶一般纯净冰冷。

    看见少nV，罗曼伊眼中怒火中烧，她下意识拿起了手边茶几上的水果刀，以几近坠落的姿势向少nV投去：“我杀了你——”

    尖锐的刀刃cHa入了少nV的x口，她面无表情，缓缓伸出双手，抱住了罗曼伊，用力一带，让刀身全部没入身T。这对母nV，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拥抱过了。

    中年男人飞身将罗曼伊拉开，反剪双手：“不许动！你被捕了！”

    邱意跌坐在地上，缓缓地向后仰倒，她寒冷凄怆的目光，从始至终注视着罗曼伊。

    爸爸把我拉进房间的时候，你站在拐角的Y影里。我就是这样看着你，mama，你还记得吗？

    我默然地走出酒店，石无幸跟在我后面。

    “这样就算结案了吗？”

    “委托人和目标都不在了，还能不结案吗？”我苦笑着耸耸肩，“只是有点对不起hSir，他得向同事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犯罪现场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邱意还是Si了，这和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邱意该Si吗？”

    我不期待石无幸会给出答案，所以只是自问自答：“这世界上唯一认为她该Si的，就只有她的母亲。”

    一缕yAn光刺破了连日的乌云，洒落在我的眼睛上。我转过身倒退着走，扬起大大的微笑：“石无幸，陪我去拿我的新身份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