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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木瓜树 (第1/1页)
同一日,谢青琚花样百出,一日掰成几日过。清早吟诗写字,午后爬高上低,拿又青又涩的生木瓜把玩至傍晚,要庆祝甚么喜事似的,在晚饭时还让人端上佳酿。 陈酿劲头足,几杯下肚,谢青琚脸上便现出红云,更勿论被他硬把酒杯压到唇边,灌了几口的谢书桐了。 窗外夜雨涨秋池,才惊觉方才的阵阵虫鸣早已停止,留雨声息息不停。门户大敞,从室外递进来清新的草木土腥味,偶或溅进几滴水珠。这是在谢府鲜少闻见或注意到的气味,谢书桐脑袋昏昏沉沉,往日窜进鼻腔的都是名贵的檀香,再难问道其他。今日陡然吸进一口朴素的,谢书桐发出吃吃的笑声。 谢青琚没有醉到他这般地步,好奇地更贴近他,让他分他一点笑料。 谢书桐一手杵着脑袋,摇摇晃晃的,分不清是在点头还是摇头,只一味傻笑。两个醉鬼,光对视一眼就能莫名其妙乐得前仰后合。 晚风渐起,微凉,吹散室内笑意。夜浓得像墨,密密实实地包裹这几方大的小院,只有屋里透出的烛光,染黄些许靠窗的绿植,透出秋季特有的深绿。 屋檐上纷纷落下珠玉大小的水珠,击中窗前长势茂密,几欲探进窗内的绿叶。枝叶不堪重量往下一压,于最低处反弹,往上甩开更细小的水花。谢青琚的头离开了谢书桐的肩膀,手依旧黏在他窄瘦的腰间。 谢书桐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人,想到离太近看东西,会变成斗鸡眼,又开始笑。 雨势绵延,在檐下形成一道细密的水帘,使里面两人亲吻的画面看不真切。 谢书桐委实醉得糊涂,当面前的人用嘴同他玩闹,喉咙里笑声和换气声交替,把对方递过来的唇舌当糖舔吃,像饿极的小动物,吃得莽撞大胆,勾的人气息愈加混乱急促,湿热的呼吸打在脸上。 就连谢青琚也万万没想到,谢书桐喝醉了是这副情状。长长的一吻暂歇,谢青琚的脸比方才更红,水亮亮的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脖子稳不住脑袋的谢书桐,双手用力而急切地把人拥在怀中,吝啬到连窗外的细雨生灵都不许看。 只准他一人看。 人不安分地在怀里挣动,谢青琚被肆无忌惮地蹭,狠喘几声,半托半抱地将人弄上床。 “你醉了,竟是这副模样……”谢青琚痴痴地看着谢青琚,几近怀疑自己也醉得彻底。 “莫非你其实是只妖精……?”喃喃低语淹没于缠绵湿透的唇舌间,谢青琚甘愿为身下人扮演寒门书生,即便以吸走精气作为代价,他也亟需难辨善恶的妖精与自己肢体交缠,共赴巫山。 更何况谢书桐与自己,是在白天交换过木瓜和玉佩的,两心相许的一对。 炽热的呼吸随亲吻走遍谢书桐全身,理智全无的他痒得咯咯笑。这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对谢青琚而言,是轻佻更是引诱。他先裸露精壮的上半身,不知是酒还是心作怪,胸口泛红,猴急地俯下/身去脱谢书桐散乱的衣裳。 上衣拿在手里有奇异的重量,谢青琚不作多想,随便便要扔向床外。谢书桐想起甚么似的,忙伸手去够半空中的衣服,指间勾到重量的来源,衣服软软地掉在脚踏上。 ——原是谢书桐把白日收到的,刻着谢青琚字的玉佩贴rou放着了。方才若是跟着衣服一起飞出去了,恐有磕碰碎裂的风险。 谢青琚一愣,随后浑身升起同那日自己跌落树下,被稳稳接住的甚是相似的情感,心口饱胀得将要溢出来。 他再次感到一种名为珍视的情愫。它来源于从小到大需要自己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谢书桐。 半大少年,脑髓直通精管,和心胸一般饱胀的,还有谢青琚鼓起的胯下。然后被撑开的,不止他的亵裤,还有谢书桐身下隐秘的那处。 即使到现在,谢书桐也无法轻易适应谢青琚那根凶物,两臂连腰一起被双掌箍住,不容他拒绝逃开,只能无助地扬起下巴伸长脖颈,被身下一阵阵的酸胀逼至呼吸不顺。 这样谢青琚看不到他的全脸了,于是果断掐住他的下巴,把脸摆正,谢书桐忍不了一瞬,没来得及端详少时谢书桐迷乱的表情,便急切地扑上去啃他。 谢书桐觉得自己快被吃了。 起伏摇晃的身躯是由于自己被吞入腹中,在对方的胃液中沉浮;浑身的酸胀是正在被消化;其中难以言喻的爽利快乐,是濒死前来自大脑的欺骗。 身躯绵软,任人摆弄。胃水即将没顶,瓢泼大雨也盖不住rou/体撞击的“啪啪”声。快感使谢书桐遍身绷紧,如攀紧浮木般,四肢缠紧谢青琚。 腰部被谢书桐时紧时松地夹击,谢青琚尽力忍耐,没多时便缴械,喘着粗气,难得狼狈地抽出,掐着谢书桐的腿根,泄在他的小腹上,覆盖住他先一步留在上面的痕迹。 谢青琚胸膛起伏,把发红兴奋的两根攥到一起,缓慢地上下撸动按摩。谢书桐受不住,无处安放的双腿,一条架到谢青琚肩膀上,一条踩在他硬实的腹部,一手还一直紧紧地攥着玉佩,生怕它长脚跑了似的。 等谢书桐身体不自觉的余颤停止,谢青琚不知道从哪里变出另一块玉佩。谢书桐眼神稍显清明,似是释放过,酒醒了大半。谢青琚红光满面,温和地捞起谢书桐的肩膀,从背后抱住不够,双腿还要向前伸,圈住整个人。他去拿谢书桐手中的玉佩,谢书桐攥得紧,他施力一拽才得手。他放松地把下巴搁在谢书桐肩膀上,见状从鼻腔里发笑,轻吮一口他的肩膀,暂且魇足,纵容道:“乖,借我一会儿,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两玉琤琮,谢青琚轻轻一扣,二者便严丝合缝为一体,全然不见接缝,足以见设计和雕工的巧妙精湛,甚至较一分为二之时,更加精巧。他五指张开,使玉佩下坠,悬于谢书桐眼前。 蜡烛烧了许久,只余底部,火光逐渐昏暗,仍可见上乘的玉美丽莹润的光泽。谢书桐一眼未发,仿佛看呆了。谢青琚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满心喜悦无处发泄,牙根发痒,咬一口谢书桐的肩膀。痛觉唤回神识,谢书桐轻触那玉,谨慎道:“水鸭子……鸳鸯?” 谢青琚换一边肩膀舔咬,模糊道“是”,问他还看到了甚么。 谢书桐拉过谢青琚的手,更近地观察:“……有字——琼、之;瑞、之,是什么?”他知道琼之是谢青琚的字,但不知道另外的字指的是谁。 “你五行属土,‘桐’指木,五行木克土,不吉利。” 连谢书桐都不清楚自己的生辰,谢青琚怎会知道? “所以我选在你到府上这日啊,测出来你属土。” 玉还稳当地挂住谢青琚的手指,谢书桐却似乎看到它重重落下,狠狠砸在心上,发出一声巨响,大到怕谢青琚听见。 烛火忽明忽暗,烛花噼啪炸响。谢青琚无所顾忌,对谢书桐内心悲哀的一声巨响无知无觉,犹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中。 对谢青琚来说,那是他与谢书桐产生际遇的初始,预示他俩从此便捆在一处,难舍难分。谢书桐曾经一逃又归,谢青琚更笃定他俩有无法割断的羁绊。而对谢书桐来说,那是他丢弃桐五这个名字,背井离乡,变得不伦不类,走向混沌的序章…… 眼泪在谢青琚再度抚上自己身体的那刻落下。谢书桐听他唤自己“瑞瑞”,好像从来便该如此。 价值连城的玉上芙蓉随风发,中有双鸳鸯*,象征眷侣双宿双飞,相守余生。谢青琚在谢书桐身后说:“你给我摘了木瓜,我便予你美玉。‘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木瓜树自小院建成当日便发芽了,我既不是归有光,又不会种树。瑞之,你可知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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