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ery──生命之国：来自花蕊深处4 (第1/1页)

    「唱首歌吧？」他把手中的银币一弹，银币在桌面上，彷佛活着那样弹跳了几回，接着落到nV子面前。

    「我想想，」nV子说，然而从她的眉眼就可知道，她并没有在思考的样子，只是无意义的沉默了几秒，接着同样弹起银币。银币落到两人间的高脚杯中，清脆如铃：「不如，你先唱吧？」

    ──《纹之书》?〈一银币的时间〉

    瑞因暗自下定决心，下次不管有怎麽样理由，自己都一定要阻止密斯特冲动购物……不然就是他自己要在身上藏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原因无他，就是从那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一路徒步走到主城，实在是太折腾人了。他们大概在将近中午时出村，其间虽然脚程算不上多快，但几乎是完全不曾止步地走到了最後。即使如此，当他们真的到达主城时，差不多已经傍晚了。就他的印象而言，自己恐怕还不曾徒步走过这麽长的距离。如果往後的旅行都要这样……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总有一天会风化，就此归化土壤。

    基於这样的原因，当他终於踏上主城，那以散落的彩sE地砖点缀的灰sE砖道时，不由得有种直接坐在地上休息的冲动。至於一旁的密斯特，即使旅行经验丰富，走了这麽长一段路，还是显得有些吃不消的样子。不过还是拖着他再走了一小段：

    「前面那里好像有个公园，」密斯特说，再度轻抚了抚x口：「进去里面再找地方休息吧。」

    瑞因其实是有点想抗议的，但一来觉得都走了这麽多，再走这麽一小段是真的算不上什麽，而且抗议的话多半会累到自己，倒不如就直接走吧。

    公园名为「天使语公园」，整个仿照天使语的姿态布置。或许算是世界上相当常见吧，「天使语」是瑞因和密斯特都认识的一种花，长得十分特别，乍看之下就是花瓣尖细对称的八瓣白花，然而每个花瓣接近中心处，都像密语般带着一抹不同的sE彩，分别是各有深浅的红、h、蓝、紫四sE。而这个公园也b照设计，最外围处种植了大量的「天使语」，内侧则分别种上颜sE符合的花。

    公园中央的圆形广场──也就是天使语中间的黑sE花蕊处──是深灰sE的石造地面，除了工人歇息的长椅外，中央还有些供人活动或玩耍的设施。就这点来说，跟瑞因见过的公园没什麽差异，只不过每个设施的sE彩，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缤纷。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的瞬间，瑞因感觉自己已经酸痛到麻木的双腿，一下子因为放松而又疼痛起来，不过是舒服的疼痛。这让他忍不住无声喟叹了下，至於一旁的密斯特，则四处张望了好一阵子，接着才又翻找起背包，就地搭建起自己的摊位来：

    「嗯，看来这座公园可以做生意，而且路过的人又不算少，应该没问题啦。」

    再他这麽说的同时，瑞因也帮着他搭建摊位，话虽如此，对於密斯特这番话，他其实是存疑的：

    「……确定吗？上次不就是也一堆人，但连半个都没来看一眼。」瑞因的语气带有哀怨，显然在上一个国家的惨痛经历，给了他莫大的心理Y影。更何况他们早餐吃得那麽丰盛──他实在低估他们缺钱的程度了──现在光接到不少订单是不够的，恐怕得要有相当大量的订单才行。

    而对此，密斯特一边在台面上把样本的鞋子摆放完毕，一边对他露出一个x有成竹似的微笑：

    「这个简单啦，有时候为了多赚一点，总是得改变一下方针……瑞因，摊子先交给你顾吧，到时候如果有订单你再帮我记一下。」

    「记一下……喂，我哪知道你怎麽记啊！」

    瑞因对此表示抗议，虽然他在密斯特工作期间也有在旁看着，但他可没能耐像密斯特那样速记，又用一些大概只有密斯特本人看得懂的记号，记下一些有的没有特殊要求……不过密斯特也没打算理他，只说了句他可以照自己的方法记，便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细绳缠绕的物事。

    密斯特俐落地把细绳拆开，打开油纸後，里头是一个形状特异，呈五角形的东西。而瑞因一看就有点错愕。那东西其实也是在每个国家都看得见的，一种广为流传的乐器──九弦琴。

    「……你还会弹琴？」

    瑞因忍不住问。如果密斯特连弹琴唱歌都会……那感觉真的有点太过神奇了。而对此，密斯特先是轻轻撩拨了一下那弦，确认其音sE与音准，接着一边调音，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他：

    「对啊，反正啊，出来旅行久了，就会有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会了。」

    接着，密斯特信手拈来地弹了一段旋律。旋律本身是没有特殊意义，仅仅为了炫技以x1引路人的注意。这是很多九弦琴的演奏者都会弹奏的段落，然而不知是被这充满花朵的国家影响，或者纯粹是弹奏的人有所不同，同样的乐段在密斯特的演奏下，听来就令人想到一个纯粹欢愉的宴会，群花都各自舞蹈着，那样的画面。

    这乐段x1引人的效果出奇地好，甚至都还没真正开始，人群已经多到让瑞因看不见最外围的人了。他不由得再度怀疑，密斯特这人一定有什麽奇怪的魔力吧。

    「哇，观众好多呢，」密斯特轻松地这麽说，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被观众们听见：「既然如此，今天就先来唱首，嗯……开心一点的，《玻璃杯的尽头》吧。」

    接着，配合着弹奏，密斯特就这麽唱了起来：

    「你说，我还能上哪去找你的身影？

    我已踏碎了月光、翻越了翅翼来到这里。

    你说，且把这些香甜的酒饮尽。

    乾涸的玻璃杯，我在那尽头等你。」

    密斯特唱歌听来不是特别出sE，应该说，没有那种一鸣惊人的技巧，也没有令人诧异的唱功，可听起来就是格外能x1引人。要瑞因来说的话，听密斯特唱歌感觉就像是……真正听见了这首歌的声音，那样的感觉。

    透过密斯特卖艺的同时还偶尔进行宣传，瑞因在入夜前就接到了相当大量的订单──而他也彻底被记单的工作弄得手忙脚乱──直到密斯特收工为止，人群才逐渐散去。而密斯特也得到一些奖赏，以他来说，这算是意外之财的一种。

    「好啦，瑞因，辛苦了，接下来我来顾摊子吧。」密斯特说。

    「呃……谢谢……」瑞因有气无力地回道，同时有点虚脱地把最後一份手里的订单写好。刚刚那个客人怎麽要求来着？黑sE？

    似乎有不少人还等着密斯特继续表演的样子，不过意识到他似乎今天内真的不会再演唱了，才终於认分地离开。这之後有个人凑上前来，不知为何，那感觉像是刻意等到人都走了，才终於走过来似的。

    「不好意思，」那人穿着黑sE的大衣，整个人几乎融进夜sE中，声音却带着一种英朗的气质：「想请问一下，能不能订做婴儿的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