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失败 (第2/2页)

   仓库内部猛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堆积如山的废弃货物——主要是易燃的橡胶轮胎和包装材料——被提前布置的燃烧装置瞬间点燃！熊熊烈焰如同地狱之门洞开，伴随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混合着刺鼻的化学烟雾和橡胶燃烧的恶臭，瞬间席卷了整个码头北区！瓢泼大雨浇在烈焰上，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蒸腾起大片大片浓密呛人的白雾，能见度瞬间降至最低！

    混乱！极致的混乱！

    火光、浓烟、白雾、爆炸的余波、激烈的枪声、队员的呼喊、快艇引擎的轰鸣……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炼狱般的景象！

    就在这片致命的混乱中，那辆载着陈柏霖的中间防弹商务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Sh滑的地面上疯狂摩擦，溅起大片泥水！

    它如同失控的钢铁猛兽，悍然撞开了阻挡在前方燃烧的障碍物，从仓库另一侧——一个原本被杂物堵塞、此刻却诡异地畅通无阻的应急通道——狂飙而出！瞬间冲破了外围警戒线最薄弱的环节！

    “陈柏霖跑了！”宋苒的耳机里传来队员绝望的嘶吼！

    宋苒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没有任何犹豫，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隐蔽点冲出，无视了灼热的气浪和横飞的流弹，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几个迅捷的闪避和冲刺，在雨幕和浓烟中y生生抢到了一个绝佳的拦截角度！

    那辆黑sE的钢铁巨兽正咆哮着向她这个方向冲来！车灯刺破雨雾，如同Si神的凝视！

    宋苒瞬间举枪！

    冰冷的雨水砸在枪身上，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她眼神锐利如刀，呼x1在瞬间屏住，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肌r0U绷紧，所有的力量和JiNg神都凝聚在食指那即将扣下的毫厘之间！目标——驾驶位！哪怕防弹，近距离的冲击也足以让车辆失控！

    就在扳机即将被压到底的千钧一发之际——

    “宋苒！住手！”

    一声惊雷般的暴喝自身后炸响！同时，一只带着强大力量、guntang汗Sh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持枪的手腕，狠狠地向下一压！

    “砰！”

    枪声在雨夜中沉闷地响起！子弹偏离了预定轨迹，斜斜地S入商务车前方的泥泞地面，溅起一簇浑浊的水花！

    那辆防弹商务车没有丝毫停顿，如同咆哮的巨兽，带着撕裂雨幕的气势，擦着宋苒的衣角，轰鸣着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消失在浓密的雨帘和仓库区的黑暗深处！

    “你拦我g什么？！”宋苒猛地甩开韩征的手，力道之大带着被强行打断的暴怒！SiSi瞪着韩征。

    韩征x膛剧烈起伏，雨水顺着他冷y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他同样SiSi盯着宋苒，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任务失败的暴怒，有对失控局面的焦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情绪在翻腾！他几乎是咬着牙，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你那一枪打出去也拦不住他！那车是特制的军用级防弹！近距离步枪弹都未必能有效穿透！只会暴露你的位置，让你成为活靶子！你想找Si吗？！”

    他的解释带着愤怒，更像是在宣泄内心巨大的挫败感和某种无法言说的……后怕？

    一小时后。

    雨，终于渐渐停歇，如同呜咽般只剩下零星的雨滴。

    但码头的混乱远未平息，反而被更多赶来的警车和救护车刺眼的红蓝灯光牢牢封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硝烟味、橡胶塑料烧焦的恶臭、淡淡的血腥气以及海水的咸腥，混合成一种代表失败和Si亡的气息。

    行动，彻底地失败了。

    除了几名在混乱中被击毙或抓获的、明显是用来断后牺牲的小喽啰，陈柏霖及其核心骨g，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仓库的火势虽被控制，但内部已化为一片狼藉的焦土，所有可能存在的有价值线索几乎都被焚烧殆尽。海警的快艇只在预定水域拦截到几艘被遗弃的空橡皮艇。

    失败的沉重Y云，混合着战友重伤的焦虑和愤怒，SiSi压在每个人的心头，b之前的暴雨更加令人窒息。队员们沉默地处理着现场，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沉重而缓慢，没有人交谈，偶尔的眼神交换也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挫败感。

    阿峰脸sE铁青，快步走到站在指挥车旁、浑身Sh透却散发着骇人低气压的韩征面前。韩征的背影僵直，如同被钉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那片仍在冒烟的废墟，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sE。

    “韩队……”阿峰的声音g涩沙哑，“周铭……和其他受伤的兄弟……”

    韩征猛地转过头，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滚着滔天的怒火、刻骨的自责和一种近乎痛苦的焦虑，吓得阿峰心脏一缩。

    “说！”韩征的声音粗粝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周铭……腹部中弹，失血过多，但……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已经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了，医生说……有希望。”阿峰艰难地汇报着，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其他几个兄弟……大多都是皮外伤和弹片擦伤，已经处理过了。”

    听到“有希望”三个字，韩征眼底那骇人的风暴似乎微微停滞了一瞬，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负罪感。

    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身旁冰冷的指挥车金属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是我。”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而痛苦，充满了无尽的自责，“是我的判断……部署出了问题……是我把他、把大家带进了这个陷阱……”

    他闭上眼，紧抿的嘴唇失去了一切血sE，雨水和未g的血迹混在一起，从他刚毅的下颌滴落。那不再是一个无懈可击的指挥官，只是一个承受着巨大失败和可能失去战友痛苦的普通人。

    宋苒站在不远处的Y影里，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韩征从未显露于人前的脆弱与自责，看着队员们脸上压抑的悲愤，看着周铭被抬走时地上那滩尚未被雨水完全冲刷g净的血迹……她心中因韩征阻拦而升起的怒火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重和同样噬心的挫败感。他们不仅输了，而且输得如此彻底，代价如此惨重。

    冰冷的雨滴再次零星落下，敲打在满目疮痍的码头地面上，仿佛在无声地祭奠这场惨烈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