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蜜糖 (第2/2页)

 阮雨上下打量他两眼，“看不出来。”

    “啧，怎么了。”李念顺手紧紧阮雨身上军大衣的衣领，“后面还有你的戏吗？没有就把脸洗了。”

    “还不能卸妆，说不定要补拍镜头。”

    “快结束了吧，再拍下去夜宵要变早饭了。”

    终于拍完，演员们去卸妆换衣服。王琦找到李念，“你爸刚才有点头晕，不能开车。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琦姐，不用了。他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老毛病了，一熬夜就容易犯。那你怎么回去？”

    “我跟你们一起回市区。”李念抬头看看渐渐亮起的天色，“然后自己叫车回去。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打电话让张叔来酒店接也行。”

    “好。你注意安全。”

    返程的时候，李念跟阮雨坐的同一辆车，到了酒店门口，问他，“吃什么？”

    “这个点儿了，就在酒店吃早餐吧。”

    “不是说好我请客吗？你在这儿吃又不花钱。”

    阮雨叹口气，“留着以后慢慢请吧，一宿没睡，懒得动弹。”又看看李念，“你也累了，吃完就在这里休息吧。你家好像离得挺远，别折腾了。”

    “成。等你睡醒了我请你吃午餐。”

    解决完早饭，李念跟着阮雨回了他的房间。

    作为主演，阮雨分到了一个小套间，外间有一张沙发，不大，但很软和，李念缩在上面，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很昏暗，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他起来走一圈，应该是阮雨睡前把两个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轻轻走进里间，阮雨还没醒，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严肃，和平时温和的样子不太一样。

    他会梦到什么呢？

    连续两天，李念都梦到了阮雨。梦到他空洞的眼神，冰凉的皮肤，痉挛的身体，梦到他在自己的手掌里颤抖。

    梦到那滴眼泪——他明明已经醒来，却仍然觉得它还留在手背上，烙下了一个轻柔的、湿漉漉的印记。

    李念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试图假装它没有发生过。但这一刻，目光停驻在阮雨的脸上，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异常。

    并为此感到恶心。

    有悖于他认知中的一切道德、伦理、规范，一切“好”与“正常”的标准，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催促他将心底的欲念付诸行动。

    李念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尽管不曾也不打算询问阮雨是什么导致了前日的失态，但实际上，事情发生的当下，他就已经察觉了，这是某种伤痛留下的阴影。根据被教导过的礼仪和社交准则，他应当假装忘记这一切，再也不要提起——最好是真的彻底忘记。

    但是，他却忍不住反复回想那个场景，不管是在睡梦中，还是在清醒时。一遍又一遍。无从抵赖，他其实觉得，对方濒临破碎的样子，很美。

    他把对方的苦楚当成蜜糖，反复回味，感到从未有过的餍足。

    自我厌恶和酸涩的渴求交缠着从身体里涌出来，李念伸手按着自己的心脏，感受它强烈的搏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阮雨醒来的时候很安静，稍微躺了一会儿，就直接坐起来，看到房间里的李念，露出一个笑容，“唔，早安。醒了多久了？脸好红，是屋里太闷了吗？”

    李念捂住脸，默默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刚醒，是有点。想吃什么，我请客。”

    阮雨在床上认真想了一会儿，“我想吃文安路那家的清汤馄饨。”

    “馄饨？大下午的还有馄饨卖？”

    “有的，我带你去吃。”

    文安路以夜市一条街出名，阮雨想去的这家有个小店面，不用等到晚上才营业。他们两个带上口罩就出门了，路上李念想起苏子沐住得离那儿很近，问过阮雨，把他也叫上了。

    二人独处突然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到店的时候，苏子沐已经在桌边等他们了，“小念！好久不见！你请客还挺会挑地方，这家的馄饨可好吃了，皮薄馅儿大，汤也好喝。”

    “是他选的地方。”

    “阮雨你好！”苏子沐站起来伸出手，“还记得我吗？之前录节目见过的！我叫苏子沐！”

    “你好！”阮雨和他握手，“当然记得。”

    “快坐下吧，有人看我们了。”李念提醒道。

    不过显然，他们三个坐一块儿，还摘了口罩吃饭，即使这会儿街上人不多，也很难不被注意到。

    李念快速解决了自己的一碗，觉得不够，又去街对面买了一碗豆花，被店里一桌注意他们很久的顾客拦住了。“你是……李念吗？”

    他左右看看外面人不多，点了点头。

    女孩儿们小声的尖叫起来。“他们两个是阮雨和苏子沐！”

    李念又点了点头。

    “能跟你们合个影吗？还有签名！”

    “呃，我问问他俩？”

    结果当然是三人都配合地拍了照，借了馄饨店老板的笔在她们的手机壳上签了名。

    苏子沐兴奋地握拳，“跟你们在一块儿那个jiejie还第一个找我合影，绝对是真爱粉！”

    李念搅着豆花，粉丝“啊啊啊好可爱！”的评价还没完全从耳边散去，脸又有点发热。

    阮雨隔空戳戳他的脸颊，“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容易脸红。”

    李念低头喝了两大口豆花，“是因为豆花太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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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才信！”苏子沐戳穿他，“不过小雨，我可以叫你小雨吧。你怎么这么淡定啊？我每次被粉丝认出来都又尴尬又兴奋。”

    “嗯嗯！叫什么都可以。之前公司组织过粉丝见面会，一下子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啊！见面会！好羡慕啊啊啊啊！”

    李念接话，“不过子沐，听起来你好像经常被粉丝偶遇。”

    “哎呀公司只提供减肥餐，就经常自己出来偷偷吃点儿。其实没几个人认识我，只是我懒得藏。”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不过真的一不注意就长rou，今天这碗馄饨下肚回去得吃三天草。”看看李念手里的半碗豆花，“吃不胖的年纪真美好啊！羡慕死了。阮雨你呢？经纪人盯得紧吗？”

    “是要定期上秤，不过肯定没有你们练习生那么严格。”

    李念好奇，“平时也没见你控制饮食啊？之前天天吃夜宵。”

    “可能是消耗大？我那段时间不但没胖，还瘦了一点。”

    苏子沐哀嚎，“体质原因吧？更羡慕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