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儿媳家事，李老根雪中送碳 (第2/2页)

家公才走，你们就这么闹……”

    “那啥，我家里的鸡忘记喂了，我先回了”，妇人拽起发愣的丈夫，“还不快走”。

    “我也该回去了，牛还没喂”。

    众人纷纷离开周家后，周阳秋五味杂陈，正要下跪表示感激，便被李老根扶起。

    “爹，儿媳这个头一定要磕”。

    “我还没死，你磕什么磕”，李老根抽一口烟，略显惆怅地问，“你阿耶可有棺材？”

    周阳秋哽咽点头，他阿耶进山打猎的第二年便备好棺材，没想到会这么早用上，阿耶走了，哥哥昏迷，他以为有情义的嫂嫂扔下孩子准备改嫁，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自己苛刻的公公伸出援手，不仅拿出四十两银子和金簪，还主动揽下债务。

    现在他彻底对公爹改观，想要下跪表示感激，想到公爹刚刚话，动作一顿，思索许久，发现自己竟无以为报。

    看出周阳秋想法的李老根起身：“一家人不要弄那些虚的，以后和大牛好好过日子就行，不过怎么不见大牛，大牛人呢？”

    说曹cao曹cao到，李大牛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

    “媳妇，没借到……”

    看到站在屋子里的老爹，李大牛立即站直身体，喊了声爹。

    “去借钱了？”

    “嗯”，李大牛羞愧地点头，周阳秋走到李大牛旁边，说刚刚公爹答应替他们还钱的事，李大牛震惊地看向亲爹，激动地要下跪。

    李老根没拦，直接从错开，出门头也不回地说：“还愣着做什么，回家筹钱”。

    “诶，好”，李大牛坐在前面赶牛，周阳秋想要坐外面，被李老根喊到车厢，让周阳秋把他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仔细说一遍。

    了解情况，李老根做出伤心样，趁机握住周阳秋的手，见周阳秋想抽手又极其犹豫纠结的模样，心觉好笑，面上表情不改，唏嘘不已地说：“你阿耶逝世一事，爹想了许多，人固有一死，整日折腾你们这些小辈是爹的错，日后我们一家整整齐齐，和和美美才是美事，爹固执大半辈子，兴许还会有不周之处，你容忍些，给时间让爹慢慢改”。

    周阳秋感慨万分，点头应下。

    李老根激动地抱住周阳秋：“儿媳日后你将爹当作你阿耶，爹会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你不要担心家里没有银子，爹就是卖地卖房，也会把钱凑出来，帮你娘家渡过难关”。

    “谢谢爹”。

    “想哭就哭吧，别忍着”，李老根轻轻拍打周阳秋的后背。

    压抑许久的周阳秋没有放声大哭，而是默默流泪，阿母性格柔弱，遇事只会求助，丈夫憨厚嘴笨，没有主见，遇到事只能自个拿主意，现在突然有个倚靠，有种回到阿耶羽翼下的感觉。

    公爹的胸膛和阿耶一样宽厚，一样温暖，一样让人舍不得离开，但周阳秋清楚地明白这不一样，公爹是公爹，阿耶是阿耶，他的阿耶再也回不来了。

    哭过之后，周阳秋打起精神，现在家里需要他撑着，他不能垮下。

    三人回到家中，李老根打开柜子，让李大牛把绣品搬到牛车上，知会其他儿媳一声，带着绣品到镇上的绣坊卖。

    一柜子图案秀丽、色彩和谐、绣工精细的绣品低价卖出，小件的手帕团扇最低一百文，大件的屏风挂画最高二十两，零零碎碎一共卖出六十三两，拿出五十两给周阳秋，叮嘱他等约定日期再去还债。

    去医馆看望周阳秋大哥一眼，独自去布坊采买所需的布料后，才坐牛车回家。

    回到家中，不等坐下休息，直接回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指一指节大小的翡翠送子观音。

    “老三媳妇过来，采芙先让她小婶带”。

    “好的”，孔秦将采芙交给赵景珍，独自一人进入公爹房间，见公爹表情严肃，内心极为忐忑，担心自己犯什么错惹公爹不高兴。

    “坐”，李老根抽出一把椅子，等孔秦坐下，立即说，“刚才你也见到我将你的绣品拿去卖，事发突然，来不及和你商量，那些绣品卖了六十三两，借你大嫂四十五两，我擅做主张，补贴他们五两，我用了三两，剩下十两，你留半两自用，剩下的充公，可有怨言？”

    孔秦害怕公爹误会，立即回复：“不曾，儿媳吃穿皆用家里的，且未分家，卖绣品的银钱理应由公爹管”。

    “你能这般想便好，我也不会亏待你，这是你婆母留下的，你拿去戴”，李老根将送子观音交给孔秦，抢在孔秦拒绝前说，“这玉有添子添福、平安顺遂之意，是当年我为你婆母求的，极为灵验，你带上，争取为李家生个大胖小子”。

    孔秦收下玉，李老根看一眼孔秦平坦的小腹，又看孔秦面色，叮嘱：“你身体弱，现去看大夫恐怕也诊不出喜脉，安心在家修养身体，日后我自会带你去医馆诊脉，你不必着急，也不要擅做主张跑去看大夫，若被我发现，你便不要再进李家门”。

    “儿媳晓得，一定会听从爹的安排”。

    “如此便好，日后家中重活累活你放着爹来做，现在爹有一个重任交给你”，李老根打开柜子，拿出孔秦的绣具，归还给孔秦。

    “爹这是……”

    “方才路上得知一远房亲戚嫁女，你绣一套鸳鸯戏水喜被，到时候送礼有面子”，李老根说着，从柜子里取一匹大红布递给儿媳，“你不必熬夜赶工，白日有时间再绣”。

    叮嘱完孔秦，摆手让孔秦离开。

    入夜，李老根又寻至厨房，行偷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