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乱语(短篇集)_01 潢鼠狼二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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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潢鼠狼二婚 (第1/3页)

    话说曈州县城北有一号闲人,年过三十没有娶妻,也没个正业,日间弄些攀花折柳的顽劣事,因他姓黄,须发也有些枯黄,一对圆眼睛贼溜溜的,有好事乡邻叫他个外号作黄鼠狼。

    这老黄不爱女子,专好男色,曾有一个“原配”,姓蒋,名萃然,生得一双美目、一张甜嘴、一朵缠人的后庭花。老黄花了些银两将他讨在家里,两人像夫妻一样过了几年。

    蒋小官还有个旧识,名叫赵孟仪,两人幼时家住邻居,才通了人事就属意彼此,你撩我逗,好不亲热。赵生想同小蒋相好,奈何家计为难,更养不起小官,除开读书再无所长,要发达唯有科考一途。小蒋跟了老黄那几年,赵生发奋苦读,一朝竟考得了进士,如今放了外任,把小蒋接去官邸同住,名为幕友,实为妻眷,两人日里做完了公务就在房里颠鸾倒凤,恩爱自不必说。

    当初赵大人要讨小蒋回去,老黄自然不情愿,遭小蒋劈头一顿骂:不过花了十六两银子,要我这辈子断给你吗?在你家三年,rou没吃过几顿,这般那般差遣我,夜里还要我凑趣,不顾我的劳累;我现在就从这里走出去,你这废物拦得住?再胡搅蛮缠,小心捉去官衙打板子!

    老黄自知抗不过这对有情人,收下赵生给的三两赎银,放他们双宿双飞去了。

    这一日不巧,小蒋回乡来探亲,两人在街上遇见了。小蒋一身艳色绫罗,神气活现,真像做了县官夫人一样。老黄本想避开,却被小蒋眼尖逮住了。

    “咦,这不是老黄么?”

    “萃儿,近来可好?”老黄假笑着回话,心里暗说倒霉。

    小蒋笑道:“有我家孟仪哥哥照应,怎会不好?”

    一阵风吹来,撩乱了小蒋的披肩乌发,小蒋抬手拂发,露出手腕上一个亮晃晃的金镯子,果然引得老黄恨恨地盯着看。

    “这手镯好看吧?我家哥哥给我打的。”

    老黄哼了一声,取笑他说,“你也不小年纪了,还披个头发装未冠,不怕人笑话。”

    “谁叫我家哥哥喜欢。他说我头发生得好,绾起了可惜。何况我这张脸生得嫩,前日哥哥带我去见朋友,不认识的都说我是未冠年纪。”小蒋自夸一番,又晃了晃手上的礼盒,“不和你说了,这是哥哥为我老父老母选的补品,我还要赶紧送去。”

    老黄回到家里,想起小蒋的跋扈,越发气不过,暗下决心,非要寻一个品貌更胜小蒋的。他思来想去,这段事亏在小蒋早有相好,这次一定要寻个情窦未开的新货,还定了规矩,有“四讨”:天然丽质讨得,温婉驯良讨得,殷勤伶俐讨得,诚朴本分讨得;又有“四不讨”:贪财慕势不讨,手拙脚笨不讨,刁蛮霸道不讨,yin艳招摇不讨。横竖是想要个价低又乖巧的,还编这些花头,把牵头人都笑死了,哪个也不肯帮他说合。

    你道牵头人为何不做他生意?世上无完人,小官也各有其长短,貌美又价低的必有些脾气,貌美又伶俐的必要些价钱,价惠又善解人意的必不中看,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像老黄这样计较的,什么便宜都想占尽了,哪有个满意的时候,替他办事落不着好,只会招来埋怨。

    再说老黄有个远房后辈,也不知什么缘由,认了他做干爹。这少年也姓黄,街坊四邻喊他小黄;这孩子没读过书,也无长技,却很会与人结交,消息十分灵通,常在些不正经的生意里做中,帮人牵头说合。

    这一天,小黄来看望他干爹,实是为贪点酒菜,老黄知道他的来意,故意引逗说:

    “我这里有一坛八年老酒,还有一件买卖,不知你说得说不得。你说得来,我便拿酒出来,说不得就算了,只有咸菜招待。”

    小黄问是什么买卖,老黄叫他坐下,说了“再娶”的打算,又把那套“四讨四不讨”讲了一遍,小黄一心馋酒,这会儿满口答应。老黄给他吃了酒,爷两个吃醉了,就满地倒着睡了。

    隔天,小黄酒醒过来,倒也没忘记干爹交托之事。如何寻到一个恰当的人选,还须费点心思。老黄其人花心又吝啬,只怕本地小官晓得他的秉性,不肯跟他。可巧前些日子这城里新到了两个外地少年,据说其中一个有倾国之貌,小黄打算着上门去看看究竟。

    再说这两少年,是一位小公子带着贴身的书童。公子姓夏,表字璟舒,在家行二,原是良家子弟,不幸长辈亡故,家道中落,他兄长自称去寻友人相助,带走家中大半钱款,一去再无音讯。璟舒哭了几天,只得整顿些细软家当,来异乡投奔远亲。

    亲戚看他们身上没油水,不愿收留,将他们主仆两个赶到街上,如今他两人在一馆舍租了间房,生计仍无着落,银钱只出不进,不多几日荷包见底,又典当了些首饰,再寻不着出路,怕只能卖身了。

    夏璟舒的书童名叫四梅,眼看他两人没了生路,心下合计着主人年轻貌美,不如牵出去换钱,这一天又在和主人商量卖身的事:

    “给人顶屁股也没什么的,两眼一闭,裤子一脱,叫他弄就是了。这生意多好做,又不要本钱,又不失体面,一刻工夫银钱到手了,天下再没有这么划得来的事了。”

    璟舒听了,幽幽叹了一声,呜呜咽咽落下泪来,四梅又数落他:

    “一说这话你就要哭,哭有甚用,还能哭出钱来怎的?”

    璟舒闻言,哭得更凶了。书童没奈何,甩手出去了,到楼下正碰着小黄来打听消息。小黄见这个书童模样的的少年,想必是新来那家,上前施礼道:

    “劳驾,请问这楼上可有一位夏家公子?”

    “你问对人了。”四梅道,“我就是夏公子的书童。”

    “正好,正好,”小黄凑近使眼色,道:“小哥哥,如不妨事,可否对我说说,你家公子可愿意见人么?”

    四梅直言:“愿不愿也迟早有那一天,晚不如早。你要想见,我去替你说说。只是我家公子身子娇贵,你可轻点,弄疼了他要哭起来,叫我难哄。”

    小黄一听这事有门路,喜形于色,对四梅笑说:“小哥你误会了,主顾不是我。这位主顾是想找个常伴身边的宠儿,跟了他,吃住都不愁了,还有聘钱,如此在本地有个安顿,对你二位都是好事。”

    四梅听是好事,欢欢喜喜领他上楼。小黄上得楼来,见这位夏公子独坐床前,一身孔雀蓝衣衫,长发垂腰,如云似水,柳眉微蹙,秀眼含情,脸上泪痕莹莹,犹白梅新湿寒雨。小黄看得心醉魂飘,心想:仙子一样的人物,配给我干爹算是糟蹋了。

    小黄上前问安,讲明了来意,夏璟舒也不答应,也不回绝,只拈起帕子不住拭泪。

    四梅见他主人失语,干脆代他发话:“先说好,我家二公子受不得罪,做那档事准要从头哭到尾,叫那人不要反悔,将来怪我们伺候不好。”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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