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苏芳仪 (第1/1页)

    将稍後课程要用的教具整箱搬到岸边，苏芳仪轻叹了口气。叠放过高的hsE浮板掉了一个下来，砸在她的脚背上。苏芳仪弯身去捡，瞬间蹲下的速度令她晕眩。她赶紧放好浮板，缓缓起身、重新站稳，视线刚巧落在众人忙碌着的水道。

    吕教练早已换好泳K，正与其他同事合力摆放教学椅。

    苏芳仪觑了觑吕教练。他是她这两年来的搭档。一些学生人数较多的团T课就在邻近水道，两人总是互相照应。他也时常主动帮忙苏芳仪拿点名板或教具，减轻前置作业与最後收尾的繁杂。

    苏芳仪曾好几次不小心在更衣室听闻nV学员讨论吕教练，说他yAn光帅气、肌r0U如何发达、又是多麽有耐心；说她们上课的时候眼睛总不晓得往哪放、因教学而稍微碰触到JiNg实的手臂时心跳都会像是油门坏掉一样地加速。

    然这一切苏芳仪都毫无感觉。

    他主动协助，她固然感激；可她不喜欢偶尔不经意肢T接触时自他身T散发的热气、不喜欢水珠总是从他半乾的发滴到点名板上濡Sh纸张、不喜欢某些nV同事因为他和她走得近而投来的目光……尽管她清楚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她仍想拉开距离。

    她只想要安稳地、单独地待在为自己建构的保护膜里面。

    只要不对这个世界注入太多的期望，就不会再受伤。

    她如此坚信着。

    「芳仪教练！」儿童的叫唤带有轻盈的音sE，柔和剪断苏芳仪飘移的思绪。苏芳仪望向刚出楼梯口的孩子，那总是抢在其他同学以前，第一个下楼的男孩。

    「嗨，小恩。」

    苏芳仪待的游泳教室与附近的国小合作，每个星期三上午有一堂游泳课。不过这个孩子本来就有在这间游泳教室学习。除了小学例行的课程外，每周二和四下午放学也会来上课，平时的教练正好是苏芳仪，因此他们两个特别熟悉。

    「教练！你知道最近出了一个新的游戏吗？」张淮恩蹦跳着到她身旁，一面甩着手中的防水束口袋。她听见蛙镜碰撞塑胶盒的声响，喀啦、喀啦。

    楼梯口下来了更多孩子，以及四年级那个有些严肃的班导师。

    苏芳仪摇头，正打算反问是什麽游戏，班导师宏亮的嗓音却y生生拦截了她的问句。

    「张淮恩，赶快过来换泳衣了，不要磨磨蹭蹭耽误大家时间！」班导师朝苏芳仪走近，歉然笑了笑，放低音量道：「教练不好意思啊。他就是b较Ai哈拉，最近好像迷上什麽线上游戏，每天都在跟其他小朋友分享游戏里的事情，都快把别的小孩烦Si了。那个小孩真的很不会察言观sE，唉……」

    苏芳仪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同时回避掉班导师彷佛找到可以一起抱怨的人，那种兴奋而怪异的目光。

    苏芳仪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她并不觉得张淮恩烦到她。一直以来她都是靠着跟那孩子聊克蕾欧的事情，感到些许的归属感，并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这无关乎说话的对象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还是一个七十几岁的老爷爷。对苏芳仪而言，若撇除游泳课这个框架，他们就只是两个有相同兴趣、聊得开心的同好，如此而已。

    班导师的态度令苏芳仪想起自己的儿时，她也曾是大人口中的麻烦；可回想过去，她却完全记不起来究竟做错了什麽，才会让自己不断陷入被责难的情形。

    「……芳仪、芳仪？」是吕教练的声音。「要带C了。」

    苏芳仪发觉自己一面抠起手指甲，一面无可控制地走了神。原先站在旁边的四年级班导师已经自行到放有铁椅的区块坐着，而一群换好泳衣的孩子们早都聚集在岸边，等待苏芳仪的指令。

    她拍了拍脸颊，要自己集中JiNg神，用她那害羞的灵魂能够喊出的最大声响，对着小朋友们说：「好，大家准备！」

    这是如魔咒一般的暗号。她一喊完，童趣的音乐就从泳池的音响传出。跟随前奏节拍点头，她开始这几年来从未变过的暖身C第一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