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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人的自制:“好的……哥。” “不过……”詹鑫突然直起身子,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叫张哲华几乎都开始有些紧张,才听他慢悠悠地说:“你长得这么清纯乖巧的,能演得了校霸不?” “哥……”张哲华松一口气又忍不住辩驳,开口时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校霸我以前演过……我真演过,他们那会儿也说我肯定演不了,但是我演得可好了……” “好好好,”詹鑫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我昨天就看出来你有点子信念感在身上的。” 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张哲华奇异地发现他看到剧本后的不适感消散了许多,说到底这也不过就是一个剧本,跟他以前演过的那些也没什么本质区别,最终还是要落脚到演员的信念感。 但这种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在强jianian情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崩塌了一半。 ……那个女演员骂得实在太真情实感了。 渣滓、废物、垃圾……中英结合,肢体乱飞,张哲华甚至被她结结实实地甩了一耳光。 白皙的脸上很快肿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导演告诉他这些自由发挥都是允许的,因为更真情实感的表达能够增加观众的代入感,所以你得表达出更强一些的侵略性。 又试了两遍,公序良俗的约束时刻挑战着他的信念感——如果这是一部文艺片,他有很多种方式能够表达和阐述一个年轻而鲁莽的犯罪分子预备役的心理状态与情感行为模式,但这是一部纪实向的情色片,他需要实打实地演出一个强jianian犯作案的具体步骤。 ……这个领域对他来说实在有些空白了。 更何况一个强jianian犯在这个过程中必然是性致勃勃的,詹鑫已经来来回回了六七次帮他保持冲动,他一次次地在詹鑫手里站起来,又一次次地在女演员身上倒下去,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第三次被喊卡,张哲华捋一把头发,原地粗喘着平复情绪,导演的语气已经很冲:“你是个没有良知没有道德没有包袱的强jianian犯!你这一脸的纠结是给谁看!” 张哲华低下头难堪地道歉:“对不起。” 詹鑫打着哈哈给导演递一支烟:“暂停一下歇一会儿吧,让哲华再找找状态。” 导演有些憋气地接过烟,任由詹鑫给他点上:“鑫哥,你说他这么帅一张脸,不拍进去多可惜……” “是啊,而且有面部表情的话能给人物多一些解读空间,也是你照顾这小子呢。不过毕竟年轻人第一次,总得适应适应。”他转向哲华,“还不谢谢导演?” 张哲华拢了拢衣襟,局促地鞠躬:“谢谢导演。” 詹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陪我出去抽根烟?” 张哲华下意识觑一眼导演,见对方只是坐在摄像机旁边看之前的镜头不理会,就点点头,草草整理好衣服,跟着詹鑫出门。 詹鑫熟门熟路地把他带进更衣室。 关好门,突然凑过来。 张哲华一愣,下意识地要躲又没躲,詹鑫轻轻地在他脸颊上点了两下:“都有点儿肿了,等会儿下戏了去我那儿给你抹点儿药。” 张哲华被他温软的手指触碰着,听他温和的声音,心底里的委屈一阵阵翻涌,他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哥……” 詹鑫握了握他的肩膀:“没演过这种纯粹没道理的坏吧?” 张哲华低下头不说话。 詹鑫叹气:“色情片讲求一个短平快,需要有剧情,又不能有太多剧情,不会有人对角色的动机感兴趣,观众们要的就是纯粹的感官刺激。” 张哲华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詹鑫拉着他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但是你可以给角色一个动机。类似做小像,塑造人物的成长经历。我举个例子啊,比如你的父母生意做得很大,但他们从来都不管你,从小到大,对于你的任何问题,他们的解决策略都是给钱。他们没有给你陪伴,甚至没有给你任何爱的体验,又给了你太多的钱,这导致你过早地接触到成年人的一些东西,在学会诉诸情感、诉诸高层次精神需求之前,把生物本能、性本能投射到了性本身。” 张哲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詹鑫,顺着他的话往下想。 詹鑫嘴角上带了不明显的一丝笑意:“所以对你来说,可能甚至没有发展出‘喜欢’这种情感,你见到一个有好感的人,反应模式就是从rou体上占有她,当这种占有不能满足你的表达诉求的时候,你就只能选择更加深层次、多样化地激发rou体快感……” 张哲华轻声地:“所以会一上来就强jianian她,然后在各种场景里不断用各种越来越过分的方式玩弄她……是因为见到了喜欢的人,却不懂什么是喜欢……以及怎么表达喜欢。” “哎对,”詹鑫欣慰地拍拍他,“我就说你是个聪明的演员,果然一点就通!这不就顺起来了吗?” 张哲华咬着下唇用力点头,方才的焦虑和自我怀疑一扫而空,原本涨满了羞耻和委屈的胃就像从底部被扎了个孔放气,他一下子浑身都轻松下来:“谢谢哥!” 詹鑫轻笑出声,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斜着眼睛看他:“还是跟哥这么客气啊!” 张哲华赶忙解释:“哥我不是……”不是啥,却有些说不上来。 詹鑫就像是打定主意要看他无措似的,微笑着不说话。 最终他破罐子破摔地一甩头,像小孩子一样耍赖,“哎呀哥~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詹鑫就爽朗温和地笑起来。 一些剧本背景 学校今天来了个非常漂亮的英语老师。 穿一条大红色的裙子,细嫩的小腿从裙边一直延伸进高跟鞋,微卷的头发垂在脸侧,回眸一笑的时候就像露珠里的兔子。 张哲华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纯白,幼小,摸上去有明显的脆弱感。他养了一整个夏天,每天放学回来都蹲在阳台上喂它吃胡萝卜。直到有一天,他和朋友出去玩,回来得太晚,兔子显然饿过了头,吃胡萝卜的时候着急地咬到了他的手指,一瞬间就有殷红的血渗出来,他把兔子抱出笼子,把血抹在兔子毛上,然后捏住了兔子的喉骨,微微用力,兔子就无知无觉地躺在了阳台的地板上。 第二天早晨,透过阳光下的露珠,兔子的倒影就是这么美丽、纯洁又脆弱。 张哲华拿着一本空白的习题册走进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在身后关上门,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您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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