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不朽 (第3/3页)

样下去不行。恋Ai必须平等，必须抬头挺x。所以我离开了。终於到了现在，换他来渴求我。」

    杨大虎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有点坏。「以前只会撒娇的我，现在竟然觉得被撒娇的感觉真好。我们终於站在了同样的地方。年轻的我认为，只有Si亡的那一刻，才能真正众生平等。没想到在那之前我就能和李志民平起平坐了。上天还是很垂Ai我的。」

    李泰兰觉得，自己或许一生都不能认同杨大虎。他不知道该怎麽说服，大概也说服不了。於是他决定替李志民问另外一件事：

    「大虎叔叔，志民叔叔一直认为你不跟他结番，是因为心里有其他人。至少这件事跟他澄清了吧？他都八十岁了，躺在病床上，您别让他心里一直有芥蒂啊。」

    李泰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大虎竟然回话：「你不觉得他明明很介意却又不开口询问的样子，特别可Ai吗？」

    一个八十岁的将Si之人，李泰兰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用可Ai这个词来形容。不，李泰兰闭上眼睛想起自己的伴侣。如果是他的伴侣的话，也许到了八十岁，自己也还会觉得可Ai吧？

    既然杨大虎坚决想和李志民谈这麽别扭的恋Ai，李泰兰也不好多说什麽。不过李泰兰最终还是成功说服了杨大虎，如果李志民坦率的主动开口，杨大虎会据实回答。倘若李志民没有开口，那杨大虎会接受李志民传记的访谈，把「糖之间」的故事记录下来，流传後世。

    「泰兰，关於这件事，我该回答真相，还是解释？」杨大虎眨着眼睛问。

    李泰兰皱起眉头。「大虎叔叔，晚辈不懂。这两者的差别是？」

    「真相是说者yu说，解释是听者yu听。」杨大虎回答。「我该说我想说的，还是志民想听的？」

    李泰兰张开口要回话。不过想起李志民提醒过他的三秒原则，他又闭上了嘴。沉思了半晌，李泰兰说：「这两者有差别吗？」

    杨大虎捧腹大笑。「也是。只要是我想说的，志民他都想听。」

    李泰兰那天和杨大虎分别後，还思忖着要暗示李志民主动提问。不过随着事情一多，忙碌的他很快便没时间思考这两位不成熟的长辈之间愚蠢的恋Ai了。一切似乎也相安无事，医院好一阵子没有打紧急电话给李泰兰，通知他李志民又再闹别扭，叫他赶快来安抚。

    等到医院再次打电话给李泰兰的时候，是在某一天的半夜三更。那天李志民情况危急、医生的意思是大势已去，要有见最後一面的心里准备。

    李泰兰赶到手术房外面的时候，看见杨大虎也在。杨大虎面带倦容，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然而他看见李泰兰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无力的打了一声招呼。李泰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只好伸出手拥抱这位没有血缘也没有亲缘关系的叔叔。

    听护士说，送进手术室前，意识不清的李志民不停地喊着「大虎、大虎」，右手则是握紧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像是确认什麽东西一样。

    听见这番言论的杨大虎蹲了下来，抱着自己、把脸埋在膝盖上。李泰兰看不清楚他有没有流下眼泪。

    等到医生终於从手术室出来，一切已回天乏术。曾经改变社会、不可一世的传奇Ω终於还是如凡人般腐朽消逝了。

    要负责处理後事的李泰兰没有太多时间难过。他遵照着李志民遗嘱，将新药以纪念的形式包装销售，同一时间李志民的传记也问世。志民医院外的李志民铜像也落成。笔直站立的铜像大而无畏的看着远方，彷佛就连他Si後，也依然会致力於提升Ω的地位和生活品质。

    李志民Si了，但他提倡的理念与事迹将会被後人永世流传，成为不朽。

    李志民的葬礼那天，李泰兰特别私下叮嘱礼仪师，在李志民的後颈上画上结番的咬痕。那结番的咬痕，是李泰兰特别拿杨大虎咬过的苹果，找人制作出齿模，再利用电脑模拟出来的痕迹。李志民的墓上也摆上了杨大虎唯一一件不会腐坏的雕塑──用苹果塑成的赛连nV妖，日日夜夜Y唱着人们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望。

    但只有一件事，李泰兰没有替李志民完成。

    葬礼那天，忙碌的李泰兰终於又见到了杨大虎。杨大虎不只看上去苍老，还格外消瘦。李泰兰很担心，问候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结果杨大虎只笑着回说自己每天都在削苹果。

    李志民离世後不久，绝食的杨大虎被发现倒在自家客厅。他身边满满的都是苹果和苹果皮。有些苹果已经腐朽衰败、有些还很新鲜。

    被紧急送到志民医院的时候，杨大虎不停地抬起自己孱弱的手，试图拔掉cHa在身上的管子。无论护士怎麽阻止，杨大虎都不肯罢休。看着一心求Si的杨大虎，李泰兰似乎明白了为什麽李志民当初那麽坚持，要尽一切努力让杨大虎活下去。李志民早就料到了，杨大虎会想随着他去。

    只是，当李泰兰来看望杨大虎的时候，杨大虎握住了李泰兰的手，气若游丝的说着：

    「泰兰，你得让我去志民身边。我不能让他再等二十年。」

    都被这样说了，叫李泰兰怎麽遵守李志民的遗嘱？李泰兰把护士跟医生都赶走。他心一横，停掉了维生的仪器，让杨大虎也走向衰亡。

    发不出声音的杨大虎最後看向李泰兰的眼神，满是感恩。

    那天，李泰兰无心工作，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晚上，满心疲倦的李泰兰回到家。开门迎接他的是深Ai的伴侣。

    「我今天买了你叔叔的传记来看了。」漂亮的Ω兴冲冲的拿着刚上市的书，走到了李泰兰面前。「我都看哭了。眼泪淅沥哗啦的一直掉，尤其是讲他Ai情故事的那一章。可我心里还是有点疑惑，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是不是其实美化过啊？」

    和兴奋的伴侣相反，李泰兰一言不发，伸出手把自己的伴侣紧紧搂在怀中。看见李泰兰疲惫的模样，成熟的伴侣也停止了原本的话题，安静的伸出手回拥。

    「你别b我早Si好不好？」李泰兰闭上眼睛撒娇。

    闭着眼睛，李泰兰感受到自己被轻轻的抚m0了。「说什麽幼稚的话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