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狂提出谈判，被要求表演 (第1/2页)

    宿乌被连昴拖上了车，缩在后座上心神不宁。

    他抱膝坐着，鞋底给米色编织坐垫下摆蹭上了灰，长刘海垂下挡住小半张脸，懊恼地咬十指上的指甲盖。

    这样下去不行，他完全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中。

    宿乌盯着连昴形状完美的后脑勺，熟悉的视角让他迅速冷静下来，这段时间第一次思考自己的现状。

    宿乌十分懊恼。

    不清不楚地暴露，不清不楚地签署了个协议成了性奴，不清不楚地让连昴介入自己的生活，不清不楚地被打上了属于他人的标记。

    宿乌由背地里的观察者变成了餐桌中心的鲜rou，太过慌乱的情况下丢掉了面对连昴时为数不多的理智，沦为被连昴拿着餐刀优雅地分割的处境。

    连昴瞟了眼后视镜，透过镜面与宿乌对视，看见后座像刚被捞上岸水鬼似的表情阴沉的人，神色不变，“系好安全带。”

    “连昴，我们谈谈。”

    意料之中。

    连昴拉起手刹，侧身，下巴抵在侧边座椅靠背上打量宿乌，看了会，没忍住笑了，“怎么？怕了？”

    面前是一张苍白的脸，因为紧张，又或许是激动，毫无血色的唇瓣不住抖动，牙齿打颤，上下牙相互撞击，用一种很没有安全感地姿势盘着，缩成一团，只占据了宽敞后座的一个角落，像是躲在木屑里的仓鼠。

    “宿宿，这套对我没用。”连昴哼笑出声，温柔弯了弯秋水般的眼。

    这时候又开始装可怜未免太突兀了，跟连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一样。

    宿乌手指不安地扣坐垫的花边，低垂着那张阴柔的脸，极力摆出最弱势的角度，软下声线，“你不能这么对我。”

    连昴挑眉，“继续。”

    “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真的想毁了我吗？”宿乌惆怅，“我喜欢你，一直追逐你，也许我的手段有些极端，但是你的报复是否太过头了。”

    “嗯，貌似是有点。”连昴平淡回答，“可是宿宿，这是你自己选的。”

    性奴还是爱人，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事实上直到现在，连昴依旧没有理解宿乌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

    当然，这影响不大，只是为追逐戏码增添了些乐趣。

    宿乌不气不馁，垂下眼，怯弱地说：“我是个孤儿，只有自己了，没有固定工作，处在社会的边缘……”

    自怨自艾了一阵，又转了语气，“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天之骄子，优越的家室，出众的能力，你拥有别人想拥有的一切。”

    连昴不可置否，并不很感兴趣，“也许？”

    “关于你的……我家里有很多。”宿乌抬头暗示道，黑沉沉的眼睛暗得吓人，凶光毕现。

    宿乌指的是他家里的录像和照片。

    连昴沉默了一阵，随后“噗嗤”一声，垂着头大笑不止，宿乌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愉悦的样子，笑得很夸张，浑身抖动，以至于眼角犯泪。

    “……”沉默的人变成了宿乌。

    “不错的尝试，宿宿。”连昴伸出手宠溺地刮了下他的鼻头，指尖又挑起垂在胸口的一缕红发，“不过，错误的选择，你珍视的那些，我并不在乎。”

    他和宿乌的行为也算彼此彼此了，说不上谁更过激。

    宿乌看似可以轻易的向别人弯腰服软，但他其实是最在乎虚无缥缈尊严的类型。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想抓住自己仅剩的东西。他敏感而又自卑，偏执而又软弱，会因为别人一句话突然暴起，也会因为受到威胁轻易地后退。

    连昴用来威胁宿乌的东西，恰恰掐住了他的软肋——宿乌爱窥伺他人的阴暗面，但同时最恐惧的就是自己的阴暗面公之于众。

    而连昴与之相反，他穷讲究，日常有强迫症似的对所有都要求最好，但是他并不排斥自己的阴暗面，单纯当做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爱好，甚至为之自傲。

    在他的成长环境中，连昴目前的行为算是相当无害的类型，大多数人都会一笑而过，顶多说句“还是年轻”。

    “我的小跟踪狂，我们不一样。”连昴又搬出了很久没有挂在嘴边的称呼，“想和我鱼死网破，很遗憾，你暂时没有资格。”

    “……夫人不会想知道的。”宿乌依稀记得他家里管得很严。

    哪怕对方搬出了自己的母亲，连昴依旧淡然，“她会想见你，然后很高兴我终于有点人味了。”

    简单来说就是连昴不要脸，而且家里管不到他，甚至愿意助纣为虐。

    “……我明白了。”宿乌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脑袋埋进去，躲过对方投来的视线。

    连昴不再掩饰，主动剥下了伪装，慵懒依靠着皮质座椅，桃花眼冷冷下瞥，笑意与漠然同时出现在精致的脸上，这是披着画皮的怪物，内容物徒劳地支撑着华丽皮囊，空洞且无味。

    他毫无保留，在此刻袒露真我。

    上车后连昴脱下了风衣，现在只穿着白衬衫，在有心人眼中显得清纯又邪恶。

    宿乌心脏很不是时候地漏跳了一拍，胸腔内的爱意再次控制不住地翻涌沸腾。

    怪物说，看着我，爱我，服从我。

    宿乌想，我一直都是。

    连昴总是能轻易地牵引他的情绪。

    宿乌想起了四年来的无数次刻意偶遇，想起了连昴zuoai时微皱起的眉头，想起了浴室里刚好滑进锁骨的那滴水，然后是上头那颗艳丽的红痣。

    所有的一切，都是由这个完美的怪物赐予的。

    该死的——

    宿乌脑海内一时闪回许多词汇，羞辱性质占三分之二，崇拜性质占剩余，转来转去，最后定格在两个熟悉的字符。

    连昴。

    该死的连昴。

    宿乌在心里重复而小声地和自己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