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血缘 (第1/1页)

    “青春，是燃烧不止的希望，我们怀揣着梦想和希望，踏上了这条通往未来的路，感恩老师，为我点亮一路的明灯，感恩父母，为我筑起一路的阶石，此刻，我想对你们说……”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念的是什么，每一个字都是我写的，但我读出来却好像没见过，太阳烤得我眼睛疼，我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头，每一张面孔都写着痛苦和煎熬，好像我再说几句他们就要被晒干了。

    “……谢谢大家。”转身下台的一瞬间我收起毫无感情的笑，快步往班级队伍走。

    温樊站在最后，我过去站在他旁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结束后去南街饭店。”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不怎么情愿地嗯了一声。

    誓师大会在上午结束，我把书都收拾起来搬回家，半路买了一只冰淇淋。

    因为上次进门哥哥没听到，我得以窥见哥哥洗澡的场景，后来我每次回家都下意识地放轻动作，想看看哥哥在干什么。

    哥哥在客厅睡觉，电视开着，播放着动画片，我走过去把书放下蹲在沙发边看他，他平躺着，手臂担在沙发边沿，我很轻地圈住他的手腕，试探着用拇指和食指中指无名指对接，每一个都能碰到，太瘦了。

    他的脸因为安静沉睡而变得更白，又因为热泛着点粉，嘴唇带着很淡的红，嘴角自然地勾起，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千万种姿态，盯着这张熟睡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哥哥身上的一切都让我着迷，找不到原因，我突然想起他说的那些话，是他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他说得也不无道理，若不是他拿走了父母所有的注意力，我也不会因为想要找到原因而将视线也投向他，正是在这样长久的注视下，我才发现他原来长得这么漂亮，乖巧又听话，性格可爱，心地善良，秉性纯真，数不尽的优点，却因为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全部都被迫收敛。

    幸好我看到了，我该感谢哥哥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因为爱他我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甚至完全抵消了父母带给我的伤害。

    “哥哥。”我躬身低头靠在哥哥的胸口，很轻地叫他，窗外蝉鸣很响，拉长了我对他的依恋。

    “哥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弟。”

    “你就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了吗？”

    ……

    时间不早了，我去哥哥房子拿了条薄毯出来给哥哥盖上，然后出门。

    我打车到南街饭店，温樊已经到了，我过去坐下。

    “说吧，要我干什么。”他说，看来是等急了。

    我说等一下，话音刚落玻璃门响起，陈其可毛毛躁躁地撞进来，嘴里还不消停：“可算是到了，你找的这什么破地方啊。”他走过来，一抬眼看见坐在我对面的温樊，原本烦躁的脸更烦躁了。

    “几个意思？学霸们的聚会？”他看看温樊看看我，突然气急败坏地说：“李澈！你什么时候跟他玩儿了？你背叛我！”

    我懒得理他的控诉，叫他坐下，他不情不愿地坐在我旁边，抱臂看着温樊，表情由生气变为不怀好意：“久仰大名啊，万年老二。”温樊常年第二名，陈其可专挑痛处戳。

    温樊却不与他一般见识，或许是觉得他不够资格。他放下杯子，对陈其可笑了一下，这一笑胜似挑衅，陈其可差点窜起来，我突然感觉头疼。

    “行了。”我对陈其可说：“你爸在A市工作对吧，麻烦你在那边帮我看个出租的公寓，最好安全一点，靠近湖边的。”

    “你大概什么时候住。”陈其可问我。

    我想了想，“尽快吧。”

    “知道了。”说完他撩起眼皮瞥了瞥温樊，“他呢？叫来喝茶的啊？”

    温樊看着我，表情变得严肃，我要求他做的要难许多，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我要做一份亲子鉴定，没有办法出具委托书，而且鉴定结果需要改一下。”我说完之后没有一个人接话，空气好像都凝结了，外面的蝉也不叫了，我看见温樊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什么？！”陈其可先打破安静，“李澈，你在说什么？伪造亲子鉴定？”他按着我的肩膀直视我，方才的不正经都收起来，神情严峻，“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我看着他说：“我知道。”

    “你……”陈其可一时语塞。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让温樊去做。”我跟他说，尽管我知道他不是在顾虑这个。

    温樊的脸更白了，现在他大概猜到当初我为什么找上他了，因为他妈在医院工作。

    “我办不到。”他毫无灵魂地摇着头，拒绝我。

    我提醒他：“你别忘记了。”在我手机里的东西，陈其可在场，我没有明说。

    “要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我提供给你需要的DNA样本。”

    他再也没有抬起头，始终看着桌面，思考权衡着什么。

    最后他答应了，他只能答应。

    “做谁的鉴定。”他问。

    我看着杯子里分层的劣质茶水，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