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师兄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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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3页)

跪下,对苗无根磕了头,竺远暴怒喝道。

    “冯谢君!你这条命可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了!”

    冯谢君抬头,一双蓝眼睛炯炯有神,对竺远郑重一拜。

    “师父,生为鸿鹄,怎甘心做只燕雀在世上苟且,求师父成全君儿。”

    竺远看冯谢君的眼睛,再不能与他对视,他退下阵来,扶额闭目,在蒲团上坐下,睁开眼时,却不再看着冯谢君,只望着山洞外的阴沉天地,好似一下子老了几岁,念了声,“阿弥陀佛”。

    苗无根拍了拍冯谢君的肩膀,叫他起身,说自己先回一趟住所拿治疗所用的物件。话毕便纵身飞出洞外,只留师徒两人在石案边,相对无言。

    竺远转身进了内洞,冯谢君便一人留在外洞等那苗无根回来,他翻看那本《达摩易筋经》,看了几页,发现这就是春生每日教他和卓不凡的站桩法子。

    他丢开那秘籍,两手枕在脑后,看洞外灰绿烟雨,想那傻傻的春生师兄现在做着什么。

    又是一阵银铃脆响,一袭紫衣踏雨而来,只是这一回苗无根肩上多了一口小缸。竺远听得铃声,从里头出来,身上竟带了酒气。

    苗无根最后问冯谢君一遍,冯谢君仍是坚定颔首,于是竺远便从后头将他架住,只见苗无根正对着他,嘴巴大张如蛇,一条金色小蛇藏在他嗓子眼那,也张大着嘴,咻的飞出,一口咬在了冯谢君的侧颈。

    “这小蛇的毒可以让你浑身失去知觉,减轻你的痛苦,只是每日只能咬上一回,多了便要成废人。”

    苗无根的话还没有讲完,冯谢君就感到四肢麻痹了,忽然苗无根一掌向他心口猛的袭来,就像那时卓孟章的剑气将自己的心脉震伤一样,一口鲜血自嘴里喷出。

    冯谢君意识消失前,听见苗无根说,“这法子要把你原有经脉全部打碎,重新长一副,不破不立,死而后生,脱胎换骨之法……”

    醒来后,冯谢君一开眼帘便发现自己正对着洞外的山色,雨停了,天阴着,没有阳光。

    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有脑袋脖颈可以转动,于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赤身裸体的坐在苗无根带来的那口小缸里,四肢同没了骨头一样,扭曲折叠成一团塞挤在这缸里,乌漆嘛黑的细小东西在他皮肤和缸壁上蠕动着,全是芝麻大小的毒虫。

    金蛇的毒性已过,恐怖至极的疼痛一下子回到他身上,他嚎叫着,疼得屎尿溢出,喊着师父师父,竺远和苗无根就在他身后的石案上坐着,不上前去,也不能上前去。

    冯谢君已然后悔。

    他确确实实已下定决心,却仍是太天真,他哪里受过生不如死的遭遇,这一回终于体会,一想这样的痛苦竟要持续四十九日,心理一下子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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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时而软弱求饶,说自己不治了,时而暴怒大骂,说要杀了苗无根和竺远,金蛇毒性一过便求着苗无根再让那蛇咬一口自己,忽然又痛晕过去,在梦里看见过去,醒与睡再也分不清,常常睁着眼睛对着一片空虚,疯疯癫癫的喊娘亲,喊外公,喊春生师兄。

    到了第十五日,冯谢君开始想求死,他哭着骂着,只求竺远能给他个痛快。

    “师父啊,杀了我罢,君儿受不了了,求求您了,杀了我罢!”

    他这幅求死不能的样子,让竺远想起自己的嫂子。沈邻月也这样求他杀了自己。

    “无心,无心啊,杀了我吧,你大哥不忍心下手,你来替他杀了我吧,我熬不下去的,无心啊,为什么不杀我,我恨你,你是不是故意害我,我知道你喜欢你大哥,你说啊,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我……”

    自那一日,竺远不再和苗无根一起看守着冯谢君,他一人躲在最里头的山洞中,整日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十日,冯谢君咬舌欲自尽,苗无根只好在他嘴里塞了木条,于是喊也喊不了,骂也骂不了,只能睁着一双蓝眼睛不停流泪,到了后来,甚至连泪都没有了,只盯着洞外的山色,仿佛只剩具空壳留在了人间。

    这段冯谢君最痛苦的日子,却是春生和卓不凡活到如今过得最开心甜蜜的时光。

    那一夜两个少年第一次在对方身上互相尝到了情欲的甘美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白日里寻常的身体接触便叫两人心猿意马,只是手指不小心碰了碰,便一个红了脸退开半步,另一个低头垂目,抿唇不语。

    身体接触后的第一个晚上,两人还是各上了自己的炕睡下,半夜屋顶又是淅淅沥沥的细雨湿瓦,卓不凡在纷乱思绪中终于慢慢要陷入梦乡,却听得一道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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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清醒,知道那是春生。

    卓不凡的心已跳得飞快,却不知是该起身问春生要做什么,还是继续这样躺着一动不动假装睡了。

    “不凡,你睡了吗?”

    春生在唤他,卓不凡该回应的,可他的心跳得这样快,叫他犹豫不决,他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春生为什么在深夜过来唤他。卓不凡头一回体会到,原来有时不安也能如此甜蜜,叫人发狂。

    这边一犹豫错过了该起身回应的时机,春生已把手里的油灯在他的炕柜上放好,把鞋从脚上踢下,爬上了他的炕。卓不凡感到一个在外头晾得有些凉的身子从自己脚那一头的被子边钻了进来,耸动着,直到一个脑袋枕在了卓不凡横在枕边的左臂上。

    “不凡……”

    卓不凡不得不睁开眼睛了,油灯就在他们头顶的柜台上,暖色辉光倾泻下来,照着春生红扑扑的脸,他白色的睫毛这样密这样长,打下阴影暗了一双微光闪闪的棕红眼睛,下半张脸还遮在被下,瞧不见嘴,但卓不凡看着那双眼睛,就知道春生在对自己笑。

    既大胆又害羞,叫他心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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