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师兄_第二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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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第2/3页)

然。

    都怪自己太过年轻,也幸好自己还很年轻,常言道,人生在世,为一件事最伤心也不过百日,冯谢君想,他还有很长很艰难的路要走,很快,时间就会叫自己不再为母亲,为春生师兄这样心痛了。

    他将买来的供品一样样在那新坟前摆好,除却鸡鸭鱼rou,还有许多从前春生买给他的零嘴甜食,所有包裹拆了,却只剩一件要为他穿上的白绸寿衣因人已入土,无从可去,冯谢君只好等待会烧完纸钱,把这衣服也一起烧给春生了。

    那狼崽被他踢了一脚,缩在树后眼馋那些供品,却只探头探脑的不敢真的出来。冯谢君从那盘整鸭上扯下一只鸭腿,丢了过去,狼崽如今对他很是戒备,盯了许久,才敢叼到一边吞吃起来。

    冯谢君看这落日余晖里映照出的孤坟,孤狼,孤人,叹一声,开始扫捡起一地的狼藉,把这些酒坛碎片全扔进坟旁这个叫他摸不着头脑的另一个土坑里,日头沉过山,天就黑得很快,仿佛眨眼就带着山河人间跳进了夜里。

    冯谢君还未来得及去拿灯点上,眼前昏暗不清,拾捡那些碎片时手被划破一道口子,血流了满手,他恼怒地把地上的碎片一脚踢飞,尊师重道绝不是他会做的,此刻没人,嘴里立刻不客气地啐骂起自己的师父竺远,骂他是个专会惹麻烦的疯秃驴。

    眼下也不知找什么干净的东西包一包,只好拿过那件挂在墓碑上的寿衣把手胡乱一绑,他从前在灵鹫宫里,若是有谁不小心打碎了什么,他就要逼那人在那些碎片上来回爬得膝盖手心都是血才满意,为了不让娘亲发现,不准他们发出一声惨叫。

    现在轮到自己做这些粗活了,只划破一个口子就骂骂咧咧地发起大火,却完全没有想到当初那些奴仆的可怜,生性恶劣自私之人,便是如此,从不推己及人。

    正当他骂骂咧咧着,那坟里突然传来喀喇喀喇的声响,狼崽子先他一步听到这动静,对着那坟忽然狂叫起来。此时才过日月交替的逢魔之时,夜幕压下来,挂出一勾新月,冯谢君不敬神佛,更不信鬼怪,可那坟中诡异的声响和幼狼嘶哑的嚎叫,使他突然觉得周围静得可怕。

    山中凉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刮动着那苦楝树,本该是舒爽宜人的晚间清风,现在却吹得冯谢君脊背发凉,他赶紧冲进屋里,把门闩插上,把所有的烛火都点上,扒在门缝上瞧那黑漆漆的院子。

    狼崽子雪白的身子在夜里稍微借点月光就瞧得清楚,只见那小畜生不停地刨着坟上的土,许是自己刨得太慢,它突然跑到屋子这儿来,开始扒拉起冯谢君的门,那凄凉狼嚎配上这撞门声,弄得冯谢君更是心惊rou跳,他把屋里桌椅都推过来挡在了门口,自己衣服鞋子都没脱,就跳上了坑,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住了。

    时值初夏,被子还是春生出事前用的厚被,闷得他浑身是汗,却连只手也不敢露出来。只听那狼崽的撞门声忽然停了,他心还未放下,就隐隐约约听到外头似乎有人在敲门,敲的不是他这西屋的门,也不是竺远那东屋的门,闷闷沉沉,先急后缓——

    是坟里的人在敲棺材盖子!

    冯谢君意识到这一点,心飞跳起来,只恨竺远和苗无根怎么就这样留下自己一个孩子来看坟,他攥紧手里的东西,忽然想起这是春生的寿衣,整个人哇地一叫,从炕上滚了下来,打翻了烛台,蜡油烫在他的手臂上,叫他痛得恢复了些理智。

    “丢不丢人!春生师兄做了鬼也是天底下最好的鬼,怎么会害我,要索命也是去找那卓不凡!”

    冯谢君扇了自己两巴掌,咽了好几口唾沫,把桌椅推开,提着灯笼,拿过锄头,跨出门槛朝那新坟慢慢走去。

    而就在他手指被酒坛碎片划破的那一刻,这黄土下埋着的死者,忽然鼻翼阖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在竺远钉出的简陋棺木里动了起来。

    那不是春生自己在动,而是被冯谢君鲜血气味唤醒的命蛊在cao动他的身体,仿佛一个不熟练的cao偶师第一次让自己的木偶动起来,春生僵硬的两臂直直抬起,碰到了棺盖后又撞了回去,接着抬起的幅度便小了许多,那命蛊试了几回,才终于能将春生的肘部屈起,cao纵着他把两手慢慢往上移动,同时使他嘴巴张开,似是要他将把手里的那枚舍利子放入嘴里。

    只是手移过了头,越过了嘴巴,把那舍利子塞进了春生的一个鼻孔里,那命蛊又费劲cao纵起他的手指,好不容易把那珠子从鼻孔里抠出来,捏住投进了春生张开的嘴中,而它早在春生咽喉的最深处等候多时,将那圣人佛宝一把团住,嘴里吐出红丝,将自己和这舍利子一起缠成了茧,抽出一根红丝慢慢往春生胸腔深处下降,直到悬在了春生的心脏旁。

    这红茧里又飞出几根红丝,仿佛这颗人心生出的一颗小心,用红丝将自己捆在了春生的心尖处,算是终于安了家,开始慢慢像一颗真正的心脏一般,鼓动了起来,而一旁春生那颗静默许久的人心,也随着这命蛊织出的红茧,一起跳动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从虚弱的颤抖,慢慢的,变成了稳健有规律的跳动。

    春生像个刚从水底憋了太久气的人,突然被人一下推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只是一片漆黑,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瞎了。

    “师父…师父?不凡?不凡!君儿…君儿,你们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对自己昏迷不醒的日子一无所知,记忆仍停留在自己被那老虎抓伤后濒死的那一刻,他想要起身,却咚地撞在了一块木板上,他两手还发着麻,从未如此虚弱过,连运气都难,过了好一会儿手指才能动起来,他摸索着自己身边的环境,发现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极狭小的木箱里。此刻的他一点气力也无,没法从里头将这木箱子打开,这里又黑又闷,他又饿又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里头挣扎了一会儿,一点力气也没了,好像又要睡着了。

    “难道这里是阴间,是了,我死了,肚子上被那老虎抓了,原来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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