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温泉乡里聊八卦 (第1/1页)

    夏石闻言一顿，随后才拱手道：“殿下若是喜欢，随时可以派人进宫，奴才一定尽心指导。”

    林衍笑着摇摇头，无奈道：“你呀，什么都想学，做饭哪有这么容易，还是先和书韵把茶艺学会吧。”

    书韵也微笑着说：“哥哥天资聪颖，奴的茶艺粗浅，想必很快就学成了。”

    宛童笑容僵硬，暗恨对方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偏偏柴还是自己颠颠儿抱来的，真是又悔又恨，都怪这遭人厌的葵水，害的自己昏昏沉沉说话失了分寸：“奴这半路出家的茶艺哪里比得上书韵公子浸yin多年，到时殿下肯定要取笑奴。”

    林衍不以为意的说：“左右不过是闲时的消遣，还真指望你开茶馆不成？”

    宛童凑过去抱住林衍的胳膊，笑道：“那可不成，殿下给奴找了这么厉害的老师，我要是学得不好可就丢人了，殿下饶我到乞巧节时再查验可好？”

    一旁的书韵暗自轻笑，知道至少在这一节上，对方这是认输了。

    殿下并非那些酸腐文人，需要靠着辩经论礼来抬高身价，君子八艺于她来说，不过图个新鲜和消遣，眼下距离乞巧节可还有四五个月的光景，这期间有自己在府里，殿下又在兴头上，车里还曾许诺要看自己其他的茶艺，自然给了他大把在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到时候新鲜的花样自己都玩给对方看了，被自己教导出来的二手货色自然也就不足为奇。宛童这一步棋走的，除了在身份爱宠上不痛不痒的折辱了他一下之外，属实打错了算盘，平白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抓住就愧对恩师的多年教导。

    “左右不急，你慢慢练就是。”林衍点点他的额头，不甚在意的说，她这通房她清楚的很，资质平庸，并无哪里出挑，左右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东西，他想学就学学，做成什么样儿都不要紧，她又不是真的指望对方能一鸣惊人。

    反正该有的惊艳她也已经体会过了。

    走回庄园里，林衍道：“夏公公既然来了，便一起陪本王在这汤沐休息两日吧，机会难得，我也好多尝尝你的手艺，左右皇姐也不缺你一个。”

    她平日里没在宫里见过此人，想必并非在御前有多么得眼，皇姐把人派来使唤，大概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看中他的手艺。

    “这......”夏公公迟疑了一下，拱手道：“多谢殿下赏赐，奴才却之不恭。”

    一旁的白家阿叔道：“属下已备好了房间，殿下舟车劳顿，正好沐浴一番，好好解解乏。”随后又拱手对夏公公说：“提前不知您来，您的房间还需洒扫一番才好住，还望公公恕罪。”

    “不妨事，眼瞅着已经巳时过半，奴才先去厨房给殿下准备午饭才是。”夏公公温言道。

    “啊，那我有口福了。”林衍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就带着两个侍奴跟着领路家丁像温泉走去。

    按理说夏公公也是一路颠簸才赶到这里，更没有舒适暖和的大马车坐，该是更疲乏的那个，只是林衍不多的同情显然不会分给一个太监。

    早春寒凉，泡在温泉中的感觉实在舒坦，林衍坐在汤池中砌出的坐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小时候爹爹好似也带我来过温泉庄子，只是当时年岁尚小，记不清是不是这一个了。”

    一旁替她准备茶水果子的宛童笑道：“就是这一个，只是在那之后没多久，温泉水断流，庄子也就荒下来了，奴记得，您当时听说没有汤沐可泡，委屈了很久，还是陛下有办法，给您在府里修了个小的。”

    可惜原先的林府早已在火海中化成了灰烬，当年那个承载了许多欢乐的小汤池也难逃一劫。幸好府中的人都平安长大，各有居所。

    林衍一笑：“怪不得皇姐偏偏把那块地划给我建府，想来也是看中了那眼温泉水好。”

    涉及陛下，宛童就不太敢接话了，他们这些府里的老人其实都有点怵当年的大小姐，如今成了陛下，就更是威严赫赫，令人心颤。

    净手后坐在稍远一点地方抚琴的书韵见状拨转话题：“殿下可知，这山顶上的皇庄如今是什么光景吗？”

    “还真不知。”林衍好奇的转过头，颇有兴味的问：“你知道？”

    “是，奴的母亲当年执掌户部，这庄子还是她主持建造的，虽说名义上是皇庄，实际前朝那位也并没有来过几次，反而是个豢养奴宠地地方，内里布置的奢华至极，平日里多是赏给有功的大人们放松心情。清算时顺着这个庄子的线挖出了不少东西，里面藏污纳垢的那些事也都一起肃清，庄子也就败落下来，奴听说，后来秦相求到陛下面前，把这个庄子要到了秦府名下。”书韵说到这里一顿。

    林衍果然对此颇为惊讶：“秦相？秦清河？她不最是清廉勤勉，要这么个奢华的庄子做什么？”

    皇姐和前朝那个昏聩残暴的帝王不同，连带着新朝气象更是天差地别，当朝两位丞相，一个是兢兢业业，案牍劳形，不在乎身外之物，一心为百姓福祉的左相秦清河，一个是雷厉风行，目光如炬，擅长快刀斩乱麻的右相崔谨言。

    左相平民出身，能封侯拜相全靠林濯慧眼赏识，右相则是名门望族，东陵崔氏有钱有势。这两个人同朝为官也算是一种制衡，林衍只领了宸王的封赏，并不上朝参与朝政，在封王时匆匆聊过几句，对这两位都不是特别了解。

    见林衍果然感兴趣，书韵一边慢悠悠的弹着小曲儿，一边细说下去：“殿下不知，秦相是勤勉端方的正人君子，与夫人是少年妻夫，感情甚笃，偏偏子嗣上极其艰难，这么多年，只得一子，听说便已经是生的艰险，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之后秦夫人也一直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就是因为产子时伤了根本。”

    “这么多年，秦夫人一直愧疚于不能替妻主传宗接代，便希望能够招个赘媳上门，延续香火。可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入赘夫家呢？当时秦娘子还不是丞相，区区五品，家境贫寒，愿意入赘的大多是些破落户，无赖根苗。他们家的那个公子，一直是如珠如宝的养着，听说品貌端方，颇为出色，秦家哪里舍得配这样的人家，最后无法，也是巧合，在秦公子七岁那年，秦相领回来了一商户家的孤女。”书韵将陈年旧事娓娓道来，仪态端方，说不出的可人。

    寻常人家，女子作为一家之主，院中男子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妻主，要是入赘，就得反过来叫夫人夫君，自己成了娘子，若是夫家刁蛮一些，孩子都得自己生，千辛万苦生出来，却也都是夫家的香火，要是表现不好，甚至还会被男子休弃赶出门去，什么也捞不着，要不是走投无路，或者情况特殊，谁会受这种窝囊气，林衍听得津津有味，插言道：“这是打算自己养一个儿媳了？”

    “正是如此，正所谓士农工商，商户地位本就低下，那个孤女手握万贯家财，却被宗祠环伺，难以自保，而秦相当年虽是小官，却实实在在握着商户的命脉，有她做靠山，就算秦相不愿以权谋私，光凭她身份在这里，也不是区区商户招惹的起的，对那孤女是天大的好处，而秦相也许诺，这些财物秦家不会要一分，甚至还答应，如能生下第二个女孩儿，可以从妻姓，她若只想自己把遗产留给跟自己姓的女儿也全随她，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对体弱多病的秦公子好，替秦公子受那生育之苦，为秦家留下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