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曲_黑杉记(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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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杉记(四) (第1/1页)

    原来有人偷了你的碎梦

    藏在默默流淌的暗河里

    电梯第四次停下,两个怀里抱着奥特曼模型的小男孩牵着手走出去。从一楼出发的时候,这个密闭小空间挤满了形形sEsE的人,现在终於走光了,我急躁地连续戳按闭门键,电梯门关闭之後,数字慢慢升到“21”,我长舒一口气。

    “不好意思!各位!我差点迟到。”我的右手捧着挂在x前的新相机,以免它在我走路时撞击我的小腹。

    正忙碌的大家都看向我,我尴尬地吐一吐舌头,灯光师第一个举手和我打招呼,随後是化妆师,招完手後,她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镜子前的模特身上。今天总共有三个约拍单子,也就是三个模特,那麽另外两个去哪里了呢?我瞟见假景台边上的阶梯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影无b熟悉,我很快认出那时欧yAn米诺,但我并不惊讶,摄影棚的策划Eddie经常招大学生当模特,她十有又是通过社交关系来这里陪朋友的。

    “我猜猜,你又要给我介绍什麽人?”我坏笑着坐在她边上。

    “雨薇啊,你才来?”米诺拉住身边那个一头脏辫的陌生nV孩的手,“这是Tessa,音乐学院的,Tessa,这是时雨薇,和我住同一个寝室。”

    我和Tessa简单握了握手,米诺继续说:“她是今天第二个模特,拍摄内容是一组和摇滚风格有关的写真,我闲着无聊陪她来喽。”

    “噢,摇滚,我知道,Eddie老师已经让人准备好道具了。”

    我察觉到融入她们的话题并不容易,勉强胡侃几句识趣地走开了。

    第一个模特叫Jimmy,一个留着寸头的高个儿男孩,五官相当端正,造型师为遮去他平俗的发型给了他一顶针织帽,他觉得大热天穿冬装简直受罪,争执了很久才妥协,於是针织帽配暗红sE马球衫,一组照片终於完毕。Tessa准备了两个造型,“脏辫电吉他”和“Ai神花嫁”,两套装扮着实麻烦,费了不少功夫。道具师在现场搭了一个喷泉假景,Tessa头戴波浪卷金发,背着绒毛翅膀,手拉Ai神之弓站在台阶上,这是她的最後一组照片。

    第三个模特叫Wayne,他的造型是浅hsE西服搭配黑暗布景,非常简单且普通的写真类型,我来到幕後为相机更换镜头,当Eddie和模特打招呼时,我知道他已经进场了,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瞬间感到些许诧异,转头问一旁的米诺:

    “他是混血?”

    米诺嘴里含着话梅糖,目不转睛地用手指敲击手机萤幕,发完资讯後才愿意应我的话:“不是啊,Wayne只是眼窝b较深而已,怎麽了?迷上他了?”

    “你别开玩笑,我问问罢了。”

    这组照片的完成速度b前两组快很多,把照片交给後期小哥後,由於天sE已晚,Eddie提出等会儿大家一起去吃个饭。众人不约而同表示同大概都不想费神考虑晚饭,索X随他人意见,前来陪朋友的米诺也不例外。

    去餐厅的路上,Tessa、Jimmy、化妆师和灯光师搭乘Eddie的车,而其余同行者则拼的士,我、米诺和Wayne并排坐在後座。米诺照常忙於网路聊天,Wayne右手肘节靠在车窗底部,手背托着脸,一言不发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麽。我一度感到尴尬,开始捧起相机瞎翻过去的照片,Wayne忽然低下脑袋,将脸转向我:

    “你拍照能挣多少?”

    “唔?”我和他之间隔着米诺,所以也不得不低下脑袋,“今天吗?一百块钱。”

    “噢。”一阵沉默後,他又说:“你是黑杉吧?”

    “什麽?”

    “笔名黑杉,我听Eddie说的。”

    “这个,我其实……”

    “去那个网站我看了几首你写的诗,挺不错。”他随後开始Y诵起来,“‘今夜又须在河床上续眠/热泪,热泪/果香填充我的心房’,这句我印象很深。噢,不好意思,你刚刚是不是要说什麽?”

    “我其实写得不好。”

    “多余的谦虚就没必要表达出来了,你很bAng。”

    “谢谢。”

    米诺放下手机,没好气地说:“两位,要不你们谁和我换一下位置?”

    两小时後,望着桌上的残羹剩饭,Eddie嫌不尽兴,又提出去KTV唱歌,大家以AA形式结了账,我今天挣来的钱就此消失一半,可我却没有一丝不悦,似乎是被潜意识里某个念想麻痹了,甚至感到飘飘然,我偷看一眼右前方正用纸巾擦嘴的Wayne,莫非这样的感觉来自於他?

    众人在充盈着蓝与紫的包厢里昏昏yu睡,震耳yu聋的Rap伴奏也没能激醒大家,Tessa甩着脏辫吼叫着莫名其妙的外星语,Jimmy百无聊赖地将腿放在茶几上嗑瓜子,地毯全是酒水与油渍,Eddie闭着眼,看起来是全然睡着了,但每当切到新歌时,他都会颓丧着脸抬头瞧一瞧大萤幕。我扭头看向Wayne,吃惊地发现他正在手机上流览我的诗,他的浓眉像是大书法家的一笔墨蹟,变幻的灯光g勒出他高挺的鼻梁。

    他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我调整呼x1,拍一拍他的肩膀:“你平时也写诗吗?”

    “啊?”他的眼眸颤抖了一下,笑容挤出酒窝,“不,我喜欢读诗而已。‘美沫之下尽是迷忧/落寞之海回荡着空灵的晚调’,你是在泡澡吧?”

    “诶?”我睁圆了疲惫的双眼,张大嘴巴,“真不可思议,你怎麽知道?这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洗澡。”

    “美沫就是r白的泡沫,落寞之海就是浴缸中的水,我没猜错吧?”

    “你太厉害了……”

    换潘丞乐的话,他大概只会假装读完,随便找一些表扬的话敷衍我吧。这个男人如此与众不同,他好似和我在cH0U象的艺术感知上心灵相通,望着他的脸庞,我的x腔气压急升,心脏疯了一般狂跳,慌张之中,我找不出溢美之词,语言系统突然卡壳了。

    他微笑着摇摇头,目光回到我的诗上。

    一定要说些什麽,不能掉链子!我终於开口:“你叫什麽?你的中文名。”

    他犹豫几秒,说:“方子琛。”

    “方子琛,你能不能凑过来?”

    “有什麽话要说吗?”他斜着脑袋,使耳朵接近我的嘴,颇具英l气质的黑sE卷发挠痒了我的脸蛋。

    我的手掌抵住他的太yAnx,上半身压过去,像蜜蜂汲取花Ye那样x1ShUn他那暗红的嘴唇,他也搂住我的脖子,我很快感到有东西阻隔着我们,於是将他推开,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又和他陷入新一轮拥吻。所有嘈杂都渐淡在饥渴的热愿之中,除我们以外,一切化为白境与尖鸣,留下的只是舌与舌的碰撞,恨不得吞饮下一整个幽深的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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